“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来……”老板叹着气,看了眼凌乱的屋子揉了揉通红的眼睛。
大家帮着把翻倒的东西扶起来,龙青予借着间隙提醒道:“这几天最好换个地方吧,等没事了再回这里。”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明天我就换个地方暂时躲躲。”老板连连点头,脸色很难看。
等到把小店收拾地差不多了,其他人默契地拉过凳子坐下,龙青予在最前面,像主持审问大会的主持人,把容宵围在中间。
大家都没拿武器,屋子里乱虽乱,但没有被烧过的焦糊糊的痕迹。
她坐在一个小孩坐的小木凳上,弯着膝盖,努力转动脑回应他们的目光。
“你怎么会来这里?没看到我们留的纸条吗?”龙青予抱着手,样子严肃得很,语气也怪凶的。
灵奚离他最近,伸手拽了两下龙青予的衣摆,拼命使眼色。
龙青予清了下嗓子,努力调整语气:“还是说,你没看懂?”
“我看懂了。”容宵乖巧地说出让老父亲呕血的话。
“那你怎么不在那等我们??”龙青予扶额,灵奚马上殷勤地递过去瓶水,让他冷静冷静。
容宵虽然不怎么会分辨别人的情绪,可龙青予的语气、态度,她还是能听出点什么。
那分明不是高兴开心的意思,好像她的到来没有惊喜,反而是件让他们头疼的事。
坐在小板凳上的女孩抱住膝盖,不自在地缩小存在感,眼睛盯着地面闷闷地说:“可是我……我想跟大家在一起。”
“呜,龙哥,这……”灵奚捂着嘴差一点哭出声,手拼命抓扯龙青予的衣服,把外套都扯歪了,“我是不忍心让她走,你来,交给你了,呜呜呜。”
田熠川在旁边听了会,蹲下来用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连呵带哄:“可是我们有任务要做,很危险的,你跟着我们也会很危险,所以……”
“我不怕危险啊,”容宵的眼睛里倒映着烛火的光,“我可以陪你们一起去,我不怕的。”
好听的声音好像小溪里清凉的水,从喉咙里滑下去的时候有些凛冽冷刺,让人说不出话。
田熠川使劲抹了下脸,朝龙青予摆手:“我没辙,你来,龙哥,交给你了。”
试着跟容宵交流的人一个接一个落败,望着那双真挚的眼睛,还有那不带心机的直白话语,谁都说不出让她离开的话。
龙青予也有点没辙,他表面淡定,内心早就山摇地动,甚至开始考虑要是戴上容宵一起去救上官淮的话,要怎么布置分组和策略。
想到一半,他又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自己被带偏了。
他应该考虑的不是带上容宵要怎么安排,而是根本不该把她这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啊!
找回理智花了点时间,龙青予一意识到自己跑偏,正襟危坐,抬起手想说点什么,手比划了几下又觉得很难说出口。
容宵就那么坐在矮他很多的小板凳上,手抱着膝盖,眼睛里的期待感无法掩饰,就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急待找到一个温暖的家,让人无法狠心拒绝她这可怜巴巴的渴望。
“上官。”龙青予憋了半天,勾勾手示意交给他。
整个队伍也就上官完全不受情绪控制,这事交给他来说,准妥。
上官煜像是知道会叫自己出马,原本正坐在蜡烛边看书,将书慢慢收起来后,不急不慢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容宵:“你想留下来,和我们一起?”
“嗯!”像是怕自己表达不够准确,容宵使劲点头,晃得像开了电动马达。
“就算会遇到危险,会死,也不怕?”顿了顿,上官煜有些讽刺地牵起一边嘴角施舍一个笑,“你知道死的意思吗?”
“是睡着以后就不能醒来的意思吧?”容宵认真想了会,从记忆里打捞出马赛克老师给她讲过的最方便理解的说辞。
“可能会很痛苦,被人拆了骨头,活活切开,却始终吊着一口气被人折磨,还没办法死得痛快一点,不能喝水,无法进食,最后在绝望和无助里煎熬着连死亡都成了奢望,”上官煜的身影背着烛光,他的正面从头到脚都是一片黑,活脱脱一个大魔王气场愈演愈烈,“哪怕是这样,你也要跟着我们一起去,绝不后悔?”
“不能喝水,不能进食……”容宵低着头,自己抓了个重点在反复消化。
明明前面说了很多可怕的假设,但对她来说好像那些都不重要,偏偏是后面这两个比较难办。
只犹豫了不到3秒,容宵下定决心捶了下掌心:“如果这件事这么危险的话,那我更要跟着你们一起去啦,我不想看着你们变成那样。”
上官煜冷眉冷眼,盯着她好一会没说话,突然转头对龙青予笑着说:“好了。”
“好了,什么好了?”龙青予一脸不解满脸懵逼。
“就让她跟着吧,反正该有的警告全都用了,”像是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上官煜重新坐回位置上,把书翻出来继续看,“要是把她丢下,她最终也会找过来的。”
龙青予悄悄看了眼上官煜,这话更像是说给容宵听的,他认识上官两兄弟时间不短了,他们到底有什么想法暗示,总能在瞬间捕捉到对方的想法。
表面是在劝容宵,实际上,上官是在提醒他把容宵带上。
带上容宵也许会有无法预计的转机。
上官煜向来深思熟虑,许多次提前预判出多种可能,甚至早就制定了应对的各个方案。
这么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居然同意带着容宵……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龙哥,我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吗?”有了上官煜的“支持”,容宵又满怀期待地想确定他这个队长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