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掌心红痣(19)(2 / 2)你为长剑我为锋(双重生)首页

霍扶光人小体轻,脚下奶酒又未干透,措手不及让他巨力扯过去,被凌空一掌迎面拍断右侧肩骨,她“噗”一声喷出口血,手一松劲儿,又受力似半只断了线的破败风筝般仰面飞过桌案,直直砸在叶斐身前地板上。

叶斐正照谢昭宁指点拆解绳索,见状愕然一怔,不待反应,便见霍扶光不知疼似地塌着半侧肩头,灵巧翻身一跃,矮身与他打了一个照面,一双杏眸黑亮幽深、狠戾决绝,叶斐一骇,竟一时停了动作。

霍扶光解下肩头大氅,甩手扔下,左手一探,从他领口往下一掏,将那匕首取出,拿牙咬掉刀鞘,转身又朝右贤王扑过去!

那右贤王堪堪将颈上腰绳拆下,空气一瞬涌入喉头,将颈骨撑出“咯吱”轻响,血液透过细碎伤口流出来,下一瞬,霍扶光又携匕首合身上前,他脸色涨紫,眼前昏黑模糊,四肢酸软,尚未完全恢复五识,只耳廓敏锐一动,脚下错步一闪,抽出腰间短刀,双手握住,又抬脚踹动桌案阻在路中。

却不料霍扶光踩着桌角半身翻转一跃,利刃上裹泄入窗内的清冷月光,半塌右肩迎着右贤王刀刃不避不让,“噗”一声闷响,刀锋入体,她拿右肩肩骨卡住刀刃,左手手腕前送果决一抹,匕首直接割断右贤王颈侧血管,鲜血霎时喷涌而出,溅了她满头满脸。

“贱-人!”右贤王临死挣扎,大吼一声,竭尽全力再一掌前拍,霍扶光折腰后仰避之不及,胸前半受了掌力,“咚”一声,仰面摔在桌案上,忍不住闷哼,眼瞳微微晕开一瞬。

霍扶光一身樱粉闺秀装扮已浸染半身鲜血,发髻半散,一头珠翠“叮叮当当”掉了满地,面上妆也糊得乱七八糟,冷汗顺着脖颈往下流,长发湿哒哒贴着颈前,惨烈得不忍直视。

“王爷!”

被绀蝶一把暗器始终阻着去路的侍卫见势悲痛怒吼,气急攻心,下手越发混乱,绀蝶身法鬼魅,贴着他刀刃游走,身上连中数刀却也不退,觑准他破绽,再一抬手,金叶子直朝他双眼擦过去。

“啊!”一声凄厉大喊,那侍卫一手捂着两眼,另一手胡劈乱砍,绀蝶紧盯他动作,侧身一脚踢中他手腕。

“叮哐”,那侍卫手上弯刀落地,绀蝶脚尖一踩一挑,将刀挑至半空,抬手一接刀柄,运力下劈,当头给他一刀结果性命,她转身又往叶斐身前过去,一刀划开他身上绳索,拎小鸡似得拽着他领口将他提起来,护在身后。

叶斐:“……”

屋内胡人越来越多,众人愈发分身乏术,被挤在遍地狼籍的方寸间,眼前俱是森寒刀光。

谢昭宁深陷胡人围攻之中,背身挡在桌案前一步不退,恍惚似一棵牢牢扎根地下的树,伸出枝丫,拦住敌人去路。

他亦夺了胡人一把弯刀,举刀格挡时,腕间优雅利落一转,脚下步法稳而多变,一抹藏蓝身影在刀光剑影间淡然转过,以守待攻,虽看似游刃有余,生死却恍若只在那一线寒芒间。

倏然,谢昭宁于清脆纷乱刀兵声中,似闻见霍扶光轻声闷哼,那一声莫名像插在他心头的箭,他蹙眉微急,手腕偏转,“铿”然斜劈一刀,隔开身前刀剑,错步一侧,刀刃猛得前送,运力一吐内劲失了分寸,锋利刀口“唰”一声割开身前一人前颈,余力带着刀锋前推,竟将那人颈骨砍断!

一颗浅色双眸大睁的头颅“咚”一声向后滚落在地,跳动两下,停在桌案一角,一息后,鲜血自那残躯断颈处“噗”一下喷出,血雾霎时散在半空之中。

谢昭宁人在漫天血雾前惊恐一怔,视线竟让血色一时冲得模糊,下意识微一踉跄,持刀的右手禁不住颤抖。

这原是他习武十余载,头次杀人……

他眼睁睁瞧着那失了头的胡人尸身直愣愣杵在原地停留片刻,方才向后仰倒,温热血迹顺着身侧淌了下去,汇聚成河。

谢昭宁身前一空,茫然挥刀护着周身要害间,侧眸直直往前探去——

桌案上,霍扶光狠狠缓了口气,一抬左臂蹭了把脸,左手压着右肩爬起身,灵巧跃下桌案,咬牙拔下肩头短刀,在一众混战中,眉目冷肃寒冽,她左手持刀高举,一个狠厉下劈,以雷霆之势躬身砍下了右贤王项上人头,鲜血霎时溅出一人高,在她娇俏脸上落下一串艳色铃兰花状的血迹,再不见那白日那刁蛮耍赖模样。

谢昭宁:“!!!”

他心下不由大震,冷不防手臂挨了一剑,衣袖登时裂开,一道血线呲出。

霍扶光眼眸冷酷淡漠,对周遭一切置若罔闻,现出与她年岁不符的杀伐果决,似个久经沙场的老将。

她左手持刀将衣襟一割,“呲”一声,当众扯下半幅裙摆,摘了右贤王毛帽,提着他发辫将他人头包在破布中,拿嘴叼着布角,手口并用粗糙打了个结,又将不住往下“滴滴答答”渗血的包袱一甩背在左肩上,转身从容下令,以一副清透嗓音,扬声喝道:“撤!”

谢昭宁只觉那一瞬间,似又无端看到有一辨不清容貌的女子着半身皮甲,手持长刀,浑身浴血,立在他面前,周身恨意浓重深沉,他心脏无端端得,便像让人狠狠捏了一把似得剧烈地跳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