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宁皱皱眉,“你不必如此怕我。”他的声音清冷如环佩相击,清凌凌的煞是好听。江别夜却将头埋得更低了。
他低声道,“弟子毕竟刚拜入门下,不可矩越。”
纪南宁不说什么了,末了轻微叹了口气。他伸手按住江别夜垂落在一旁的手腕,轻轻用指尖扣上。江别夜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身形微僵,却并没有退开。
一股清凉浑厚的灵力进入他的经脉,很快游走到丹田。在丹田停滞一会儿,又游走到了识海的位置。纪南宁微微犹豫,终究还是探了进去。江别夜的识海先是微微排斥,而后很快和纪南宁的灵力交融在一起,灵力温和而缓慢地扫过识海的每一个角落,而后退了出去。
江别夜早在纪南宁进入他识海的时候后背就绷紧,眼下纪南宁退了出来,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在修士看来,识海是一个人极为隐私之地,非道侣和至亲之人不可进入。不过纪南宁是他师尊,做这些在他看来却是没什么奇怪的。
纪南宁将灵力从江别夜识海和丹田收回来后一直蹙着眉。在他看来,江别夜的识海未免太过破碎了些,就像是整个打散后重组过的。一般来说,修士能够修行,识海是差不到哪里去的。但江别夜是个例外。
他可以修行,但识海却破碎,就连丹田都有受过重创的模样,经脉虽然不见堵塞,但是有修复过的痕迹。他这徒弟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些症状?
纪南宁有心要问问江别夜,却在看见江别夜的黑眸时将话咽了回去。也罢,他才刚刚做人师尊,又不能以另外一个身份和他推心置腹,眼下也只好按住这件事情不提。
纪南宁斟酌了一下言辞道,“你的修为现在几何?”
江别夜想了个合适的说出来,“筑基中期。”他是极阴之体,修行方法和普通的不一样,他不知道纪南宁方才探查他经脉有没有发现什么,但他的经脉都因为他要隐藏体质的缘故被重塑过,眼下也不适合让纪南宁知道。
纪南宁点点头,“是先前在江家修习的?”
江别夜道,“算是吧。江家的功法我并不熟悉,只按着自己的想法和族学里听的课修习。”
“嗯。”纪南宁微微沉吟了下,他接着道,“你明日就跟着你小师弟一起去望云峰听课,基础还是得打好的。至于其他的,你们白日早上在望云峰听课,用过午饭后来锁秋院找我,我会传授你们其他的东西。”
“好。”江别夜道。他心底却有些诧异,上一世并不是师尊亲自教他们的,而是大师兄代劳。不过有师尊亲自教导自然是好的。
纪南宁又对江别夜交代几句,自己就转身离开了。江别夜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飞舞的洁白琼花里,不知为何,眼眶竟有些湿润。
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君如晦口中发出嘤咛声,江别夜才回过神,看向刚刚醒来的小少年。
君如晦揉着眼睛,“小师兄,你方才在跟谁说话?”
江别夜已经收起了自己的全部情绪,他恢复成平日的模样,淡声道,“是师尊来了。”
“啊?”君如晦爆红了脸,结结巴巴道,“那师尊看我睡着,有没有生气?”
“那倒是没有。”江别夜道,“师尊并不是小气的人。”
君如晦听他这样说微微放心了。他起身问江别夜道,“师尊方才说了什么啊?”
江别夜便把纪南宁方才交代的事给君如晦说了。君如晦听完很是意外,“明天就开始修炼啊?”
江别夜看向他,“怎么,不想?”
君如晦连连摇头,“怎么会?就是太意外了。真是快啊。”
江别夜道,“总得适应的。”
君如晦点点头,他抓抓后脑勺道,“大师兄不是说要带咱们去膳衣处去领宗服吗?怎么倒是师尊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