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葛力姆乔质问乌爾奇奥拉，他就想知道先前的杀意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为什么会发难，为什么会帮那个少年，还有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乌爾奇奥拉会在那一刻【认真】了。

真要说起来，让豹王接近伏黑姐弟的明明就是黒翼大魔，结果冷眼旁观没多久，先露出端倪的反而成了第四刃。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葛力姆乔，当场就直言乌爾奇奥拉你他妈不对劲，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说好破面第四刃冷心冷肺的呢？

复活后的乌爾奇奥拉，怕不是只假蝙蝠吧！

葛力姆乔心知肚明，面前这家伙不会滥杀，但当初在十刃里摆着就是事不关己的中立姿态，也正是让蓝染青睐于破面第四刃，数次指派造访现世、安排探查计划的原因之一。

毕竟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工具虚，怎样都是都是好使唤的。

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这家伙会突然生出正义感去维护人类、甚至为了俩小屁孩没取名字的事还产生杀意。

不如说想一想，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隔夜的灵子都要呕出来了，这是什么虚圈冷笑话！

【你要喜欢的话，咪咪这个名字给你，老子反正又不稀罕！】

只要一想起这个名字，豹王就暴躁得皮毛带出静电！根本不能忍！

他还在那里骂骂咧咧，【以后干脆叫你咪咪好了！】

【混蛋乌爾奇奥拉！】

“……”

这家伙自从变小后，脾气变差了不少。

被这样粗鲁对待，倒是很久都没有过的待遇。乌爾奇奥拉淡淡地想，大概葛力姆乔很久没接受教训、有些得意忘形了吧。

将豹王直接列入待修理名单（……），乌爾奇奥拉将关注放在一旁的人类身上。伏黑惠已经蹙眉看着他们很久，虽然稚气的脸上有笨拙的掩饰，可其中的探究却是再明显不过。

几乎不用猜就能知道，这个人类对他们好奇得很。

以那颗小脑瓜的聪明程度，伏黑惠多半已经有了些推断。现在的沉默也只是谨慎行事的一部分，他仍在一刻不停地想着各种可能。

所以惠又会怎么选择？黒翼大魔也在等待答案。

害怕？厌恶？

说起来这是第二次了吧，对他的存在产生困惑。

这一回会做出决定，把危险指数未知的蝙蝠和猫咪一同丢出去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有可能是一个世纪。乌爾奇奥拉从少年逐渐平复稳定的心跳声中，知道了答案。

“……那个，蝙蝠、咳，蝙蝠先生。”

想要随意又余裕地念出蝙蝠先生的全称（こうもりさん），结果太过随意，就差点不小心咬到舌头。伏黑惠轻轻地咋舌，这份少有的窘迫感，让那张白皙秀气的脸在灯光下有些发红。

他抿了抿唇，然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伸出手示意。

黑漆漆的小蝙蝠看着他一会，自然而然地松开桎梏着猫咪的长尾，下一刻便飞入惠的臂弯间。

——就像以往一样。

伏黑惠的唇角微微勾起，像是松下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

他一瞬间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心情变得明亮了很多。

“明天还要上课，现在已经很晚了。”

黑白的犬型式神随即消散在空气中。当没看到那猫型咒灵吃惊瞪圆了的眼瞳，惠揽紧手臂上挂着的蝙蝠咒灵，随它晃动长尾。而他没再继续盯着客厅里的猫咪，仅仅错开眼睛，继续答非所问。

“阳台的窗户平时会为蝙蝠先生留着，进出很轻松。你要离开的话随时都可以。”

“……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跟着津美纪一道回来，不过既然不喜欢这里，我与姐姐也不可能强求。”

伏黑惠道。“而且你不是猫，按照花纹和吼叫声，本体应该是猎豹才对，是吧？”

“……”猫嚎声顿时被卡在喉咙里。

几乎是目瞪口呆地，葛力姆乔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这个人类，认出来了。

那么多眼瞎的人类没看出来，把好好的豹王当做流浪野猫对待……

只有这个小鬼，他居然认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兽型咒灵，不过既然是猫科动物，生灵也好，咒灵也罢，想来都是喜欢自由的。”伏黑惠道。“可是我还是不能原谅你。”

“……喵喵？”

“你在我们家的墙上砸了个洞，抓坏了沙发，又让邻居找上门，还让津美纪特别懊恼……”

少年掰着手指一件件地算账，算完后发现每个都挺不可饶恕的，于是眉间的刻痕越深、目光也更加严厉了。“哪怕姐姐给你取了讨厌的名字，这也不好。”

“…………喵喵喵？”

“所以，你想离开的话我是不会挽留的，阳台的窗户在那个方向。”

伏黑惠一指客厅朝南的方向，最后对着呆滞的葛力姆乔点了点头，转身就向房间走去。

“至于蝙蝠先生，我就先带走了。”

……

【喂！这到底什么意思啊！乌爾奇奥拉！】

缩水的豹王呆愣片刻，反应过来后在无人的客厅上蹿下跳，情绪格外激动。

【这小鬼就把我这么丢下、随我去了？！】

面前的黑发小鬼年纪不大，比当年的黑崎一护还要小了几岁的清秀模样，看起来颇有礼貌，说话不急不慢地都带着敬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