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宁只听她爹说过,顾夫人和她娘一样,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那次见到她,人家对他还挺客气,就是感觉哪哪都怪,总觉得人家不乐意和他说话。
倒是顾怀信他爹,姜福来说,顾大爷人不错,比较热气,可也觉得哪哪都不对。
他们哪能知道顾家的事?
顾家院墙高,顾夫人治下有方,顾家的下人嘴巴一个比一个严实,从不在外头说主家人的话。
这会儿,快到饭点,顾怀信又和他娘起了争执。
顾怀信坚持要去姜宁宁家吃饭,可顾夫人偏不让。
顾夫人被他气的不轻,对一旁的丈夫顾泽之道:“你瞧瞧你儿子,自从他嚷嚷着要娶姜家那丫头,就没一天让我省心!如今饭都不想在家里吃。”
顾泽之连忙安抚:“孩子就是图个新鲜,去两天就不去了。”
安抚好妻子后,他又去问顾怀信,“你去姜家,人家还得抽空招待你,他家日子过得不好,又不肯白占咱家好处,今日送过来不少糖炒栗子。”
顾怀信有些委屈,“可伯母的做菜味道好,咱家厨子不行,平日里味道太淡,今日早上那个鸡蛋煎饼,味道又太重。”
顾夫人脸色阴沉,顾泽之面色一变。
“胡说什么,味道还是不错的。”
“那是你没吃过好吃的,晚上我去宁宁家,到时候给你带一碗好吃的回来。”
顾夫人沉着脸不说话。
这气氛有些怪异,顾怀信看向他爹,“早上是娘做的?”
他稚嫩的脸上带着几分严肃,“爹,你怎么能让娘进厨房?娘不会做饭,每次都弄出不少浓烟,大夫说了,娘身子不好,得好好休养,我还等着娘给我生弟弟。”
说着,他想起姜宁宁的话,又说:“爹,宁宁说要多赚钱,给她娘买燕窝银耳和人参,吃了就能生弟弟,你给娘多买一些吃。”
顾夫人听了他的话,面色缓和不少。
也是,大多数时候,顾怀信还是挺懂事的。
顾夫人是把他当亲生儿子看的,不太愿意让他和姜宁宁走太近。
两句话打发他去写大字,又开始和顾大爷说起他的婚事。
顾夫人叹了口气,“你怎的就不拦着?让他送鱼、送牛过去也就罢了,怎的他天天在姜家吃饭你也答应?”
顾泽之解释道:“你又没见过那丫头,我瞧着她是个美人胚子,还机灵,你肯定喜欢,再说,姜福来和他媳妇人都不错,若是怀信喜欢,便由着他去吧。”
“怎的,我侄女就不好看,我哥嫂人不行?”
顾夫人一拍桌子,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怒目瞪着她丈夫。
然而,顾泽之没回答,顾左右而严他,将话题岔开,说两句就准备出门,只说今日让厨房加道菜,免得孩子为了那口吃的天天往人家家里跑。
……
这边,姜福来把自家地耕作好后,第二天,又帮着姜福来耕作一上午,当着村里人的面感谢他家肯借犁,不然今年日子肯定没法过下去。
这就免了往后钱氏她们说他胳膊肘往外拐,若是敢说这事儿,村里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人淹死。
自家亲儿子不肯借犁,还得让他去堂弟家借。
姜福贵原本想留人在家吃饭,不过姜福来没同意,把牛喂饱后又还给顾家。
这次见到的是顾大爷,还别说,比上回见着他时要热情不少。
他也不知道,上回顾泽之碍着妻子的面,不好表现得太过热气,不然晚上得睡书房。
吃过饭后,原本顾怀信还想教姜宁宁认字,不过她今日得跟着姜福来一起去镇上。
炮制好的闷头花有不少,放在竹筐里,用布盖得严严实实,只是时不时发出一阵味道来,同行的也没人注意到这些,只是一个劲的问他家与顾家的关系。
这回,没有靠谱的人跟着,姜福来不放心把闺女交给旁人,等她把柠檬水卖完,才和她一起去药铺。
姜宁宁这回只带了一坛子柠檬水出来卖,也有五十文钱,板栗全卖完了,赚了四十多文,刨去板栗和糖的成本,这一框子板栗大概能赚五十文。
去药铺的路上,她就拉着她爹,“爹,买鸡,给娘补补。”
这回姜福来有些犹豫,没说买,也没说不买。
等两人到了药铺,趁着小二在清点闷头花,姜福来和掌柜的聊起来:“说起来,这闷头花你们收多少?”
掌柜的便问:“你那有多少?”
姜福来想了想,“几个山头都有不少吧,不过咱们村偏,之前就没人知道这闷头花还能炮制。”
“有多少我们收多少,还是看成色,好的八文一斤,差的五文。”
姜福来松了口气,便对闺女说:“成,晚些回去给你买鸡。”
姜宁宁又问掌柜的:“掌柜伯伯,参片和燕窝贵不贵?”
掌柜的报了个价,没见过世面的姜宁宁叹了口气,“爹,咱们啥时候才能给娘买药生弟弟?”
参片还好,她家买的起,就是燕窝,一盏燕窝得二三两银子。
这年头,银子可值钱了,她家盖砖瓦房的银子都买不到两盏燕窝。
掌柜的听她说话这话,便说:“燕窝这种,是养身子的,吃了没法生男娃。”
姜宁宁摇摇头,“大夫说我娘生我时伤到身子,不能再生,会大出血,一尸两命。”
姜福来便问掌柜,“我也没想一定要个男娃,家里就一个闺女,太冷清,吃燕窝调理好身子,能生么?”
掌柜的表情有些疑惑,“我还真没听说,哪个大夫能诊断出妇人往后能不能再生,更何况还是大出血……不如把人带来看看。”
掌柜的说出这话的时候,姜宁宁就觉得不对。
她不懂医理,中医在她心中一直是一个很神秘的存在,当时听她爹娘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多想。
掌柜的医术肯定比村里大夫要好,说不定当年那大夫的话有问题。
前世看过无数宅斗文的姜宁宁,直觉有人想害她娘。
不过她又有些奇怪,若是骗人的,她娘这么久怎么还没怀上?
这么想着,她也就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