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灯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便敏锐地察觉到情况不对,这是一间病房,而他是躺在床上的病人。
这本该没什么不对,因为他本来就住在病房里,但同样是病房,这间巨大且豪华的病房很明显与他那间普普通通的小病房有着天壤之别,疗养院里可没这样的地方。
是有人在他睡着的时候将他转移了?秦灯蹙眉,他可没听说过这事,莫非……又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对他动手了?
当务之急还是搞清楚现在的状况,秦灯找到呼叫铃,正欲伸手去按,贯穿头颅般的疼痛攫住他的所有感官,有什么如洪水一般涌进大脑。
这个过程很痛苦,秦灯死咬着牙,指甲狠狠嵌入手心,硬是没泄出一丝声音。
等到一切结束,秦灯脱力地倒回床上,冷汗早已将宽大的病号服浸透,黏在身上很难受,但秦灯顾不上管这个,他在消化刚刚获取到的信息。
简而言之,他现在不在自己的世界,这也不是他的身体,他穿进了一本小说里。
这是一本套娃真假少爷类型的小说,假少爷是穿书的,真少爷是重生的,两个掌握了剧情的人为了争夺资源和爱人斗得你死我活。
而秦灯穿的这位既不是真少爷,也不是假少爷,原主叫秦鸣,是这本书里一个炮灰富二代,这人仗着家里有钱,在圈内横行无阻欺男霸女,甚至还不知死活地去招惹拥有主角光环的真假少爷,虽然秦灯没有看到最后,但估摸着他的下场不会太好。
想不到穿书这种事居然落到自己头上,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这本小说刚好是他睡前无聊打发时间看的,所以是老天也觉得他的养老生活太无趣,所以给他找了点刺激吗。
秦灯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这张陌生的脸,嘴角撇了撇,弯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弧度,既然如此,他就领个情,好好享受另一种人生吧。
……
江梓摆脱掉守在医院外的记者,乘电梯上到最顶层,这一整层都被包了下来,住在这里的唯一一位病人是他的老板,秦鸣。
一周前秦鸣出了场车祸,是追尾事故,事故不算严重,但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整场事故中唯一的伤者也正是秦鸣,事发至今,仍昏迷不醒。
这件事瞒不住,很快秦鸣遭遇车祸昏迷不醒的事便闹得人尽皆知,对此,大众非但没有丝毫同情,甚至拍手叫好,幸灾乐祸,原因无他,实在是秦鸣这个人的风评太差。
虽然是自己老板,但江梓也说不出秦鸣一个好来,他作为私人助理跟了对方小半年,见到的尽是一个纨绔子弟仗着家世在外胡作非为,秦鸣所过之处唯有鸡犬不宁。伺候这么位人嫌狗厌的主,要不是工资开得够高,江梓也早就辞职走人了。
想到这,江梓的脚步稍一停顿,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不过现在的情况,如果老板再不醒的话,自己的工作可能也要保不住了。自从秦鸣昏迷以来,董事会的那帮人动作就没断过,现在时间过了一个星期,早就有人按捺不住心思,准备趁这个机会将这位有名无实的董事长罢免掉,董事长都没了,他这个私人助理自然也不需要了。
江梓叹了口气,其实他对这份工作还是挺满意的,虽然老板麻烦了点,但是待遇很好,非到万不得已,他真不想换工作。
祈祷老板快点醒来吧。
思索间他已经来到了尽头的病房,门外守着两个高大的黑衣保镖,江梓对他们点了一下头,一位保镖为他打开门。
医院最顶级的病房,绝对不比任何一间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的环境差,江梓走过客厅,视满屋的鲜花礼物为无物,径直来到里间门口,反正人还昏迷着,他也不讲究那么多,直接推门进去。
在看到空无一人的床铺之后,江梓惊异地瞪大眼睛,人呢?
下一秒,他的眼角余光瞥到落地窗那有什么,于是转头看去,穿着宽大病号服的青年临窗而立,可能是因为在病床上躺了太久不见阳光,青年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白,在阳光的照射之下近乎透明。
不知为何,这副司空见惯的身躯忽然令江梓有种陌生的感觉。
青年似有所察,转过头,四目相对,江梓心中一凛。
“你……”青年沉吟着,似在思考,片刻后,叫出他的名字,“江梓。”
明明是听惯了的声音,当听到这个声音喊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江梓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攥了一下,那种微微发麻的感觉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悸动。
江梓将心头的诧异压下,调整了一下心情,沉声道:“是,老板。”
眼见青年皱着眉抬手捂住喉咙,江梓马上会意地倒了杯水递过去,对方确实是渴了,接过杯子仰头便一饮而尽。他喝得太急,来不及吞下的水便沿着嘴角流下,流到脖颈上,再落进病号服里。
喝完水,青年把杯子还回去,随便抹了下嘴角:“谢谢。”
江梓从怔愣中回神,又是一惊,有生之年他居然被老板道谢了?老板是不是刚醒还迷糊着所以还没找回人设?
“老板,你什么时候醒的?”江梓终是想起正经事,老板都醒了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些照料人员真是太失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