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在华丽的牢笼中圈养的柔弱金丝雀,失去主人的庇护后能在野外活得了多久呢?
穿着黑色套裙的女助理沉默地抿唇,随即转身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有钱人的玩法,她到现在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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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得很大,重重地泼打在透明的落地窗上,像挂着一块宽大无比的珠帘,灰茫茫的一片。
淡粉色的指尖碰上窗户,寒湿的水汽蹭到了柔软的指腹上,女孩儿凑近了,在起了雾气的玻璃面上一笔一划地写字。
她写得很慢,像是眷恋得不得了,迟迟不愿意落下最后一笔。
水汽氤氲,将她先前落下的几笔融掉了一点,她又急忙补了上去,然后落了最后一笔,在旁边画了一个略显笨拙的爱心。
“冯霜落”
女孩儿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眉眼弯弯,脸上下意识就露出一个甜蜜的笑来,却又随着雾气的漫起慢慢地消失。
暖黄色的烛光燃起,窗外大雨瓢泼。
空气中弥漫着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香水味道,像是外头不停歇的雨水,连绵不断,泛着潮湿又浓重的水汽。
牛排放了几个小时早就冷透了,就连锋利的餐刀都不好切割开,可捏着刀叉的少女依旧十分固执地用着最优雅得体的姿态将它们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一块一块往嘴里塞。
她连摆动刀叉的弧度都是规矩又漂亮的,手指骨骼的形状精细又脆弱,手背上绷起青色的线条。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在家等你。”
雨水一直落得极大,分不清白天和黑色,一直都是灰色的,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温暖的烛光燃到最后一刻,滚烫的蜡油流到了底下的木头垫子上,黑色的烛芯扭曲焦黑,像是一只丑陋的爬虫。
发出去的消息就是一颗丢进大海里的石子,听不见半点回声。
一直挺直的脊背忽地就软了下去,浓密的黑发像是盛开的花朵一般铺在身后,黑暗中只依稀看见瘦削的肩膀沉默得轻轻颤抖。
等再抬起头来时,少女眼睛通红,神情惊讶地看向窗外,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一般突然拿起桌上的手机就往楼下跑。
木质的楼梯被踩得发出咚咚咚的欢快声音。
外头漫天大雨,豆大的雨水落在坚硬的地面上飞溅起来,瞬间便染湿了干净的裙摆。
房门在出来的时候便被顺势带上了,黑发白裙的女孩儿独自站在冰冷的台阶上,满目茫然。
她什么也没能等到。
粗大的雷电将阴沉的天空劈开一道裂光,照亮了她如石膏一般苍白的脸。
污脏的雨水弄湿了鞋头,阴凉的湿意渗进单薄的布料带来很不舒服的湿漉感,少女弯下腰将脚上的平底鞋脱了下来,整齐地摆放在一旁,赤着脚走到台阶上抱着膝盖坐了下来,安静又执拗地等着不会回家的主人。
“我等你回家,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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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槐是大雨中醒来的。
绵绵的雨水落在她的身上,衣裙湿漉漉地贴着皮肤,又冷又寒,像是六七月里怎么下也下不完的潮湿梅雨。
淡淡的血腥味若有似无地往鼻子里钻,头疼欲裂的她伸出手想要揉一揉直跳的额角,却摸到了一手鲜红的血。
阴沉不见光亮的雨夜,娇小的身影蜷缩在坚硬的台阶下面,眼中一片苍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