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元宵灯会的时候,元昭就曾说要给元真做一盏花灯。
是因为在济南城的元宵灯会上,元真说观前街的那盏花灯好看。
和那盏花灯比起来,面前的这一盏稍显粗糙,但花样新奇,也是极好看的。
元真不免有些喜出望外,“这是你做的?”
元昭点头,“图纸和原料都是在家里就准备好的,本来想缓缓的做,没想到会突然进京,路上匆促,不得已舍了许多原料,所以有好多细节没有做出来。等回去的,等回去了哥哥再给你做个更好的。”
有这一个元真就已经很满足了,但既然元昭说要再做,她也不拦着,只点头说“好”。
花灯随着燃烧时间的长短,味道也变得不一样了,元昭有些得意,“我问过好多个木匠师傅才问出来的法子,都是人家传家的绝学呢。”
一听绝学,元真就先捂住了胸口,“是不是花了很多钱?”
自从自己管家开始,元真就觉得这钱当真是不经花,库里东西多的是,京中也有不少进项,但她习惯了一个子儿当两个花,听到花钱的地方就肉疼。
元昭笑道:“这你别管,总之花的不是公中的钱。”
元真狐疑地看着元昭,“你私底下还藏钱了?”
元昭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出门的时候爹爹给我塞了几张银票,说是让我出门在外要大方点。”
“既然是爹给的,那便算了。”元昭日日被人请着出去,不是赴宴便是诗会,也不能只花别人的钱,元真想了想道,“你钱够不够,不够就让孟薇来我这里取。”
元昭点头,“我的钱够了,你不用操心。”
花灯燃的起劲,方槐几个这才从楼梯上上来,孟茯开了三楼一间房间的门,冲着元真和元昭道:“少爷,姑娘,快来。”
元昭冲元真笑笑,“过去吧。”
这房间很宽敞,靠着街的墙开了极大的一扇窗,窗边放着一张小桌,方槐和孟茯正在布菜,元真这下才是真的惊到了,“你这都是什么时候置办的?”
“就前几天,”元昭率先走过去坐下,“你说你待在院中烦闷,我就想着,这中秋在别人家过总是少点意思,所以就租了这栋小楼,想着我们在外面聚着,自己过中秋。”
“只是可惜,大姐姐和二姐姐不能出来,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在一起过中秋。”
元昭叹道。
元姝和元真身为秀女,是决不可能出门的,便是能出门,两个人也不一定愿意来这种地方。元真顺着窗子往下看,不免有些惊讶,“在这里居然能看到御景河。”
御景河是京城里无数条河里,最招人喜欢的一条河,也是京城里最富庶的一条河,每逢节日,总会有歌舞坊在御景河上弹奏舞蹈,引得无数才子佳人去河上观景,也因为这个,御景河上的船舫要价也高,听明璨说,曾有过价钱哄抬到一个时辰一千两那般高的时候。
“那边人太多,而且也太贵了,所以我就租了这个小楼,能看见江景,也能舒服一些,”元昭嘿嘿一笑,“最主要的这里是比那边便宜。”
元真被他逗笑了,点点头接过筷子,“这里挺好的。”
这里宽敞,而且也幽静,从高处看,远处的景色也宜人,御景江那里已经响起了丝竹之声,听着悠悠的曲调,倒别有一番意趣。
京中鲜少有人会做鲁菜,便是有,做得也不地道,所以元昭便没找那些半吊子厨师,而是寻了一家京菜做得好的,他洋洋得意地跟元真炫耀他花了多少心思才订下这一桌菜,元真要过菜单看了看,对元昭笑道:“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嗯?”元昭动作顿住,“什么意思?”
没等元真开口,方槐先笑着道:“这招仙楼是咱家的产业,早年间留在京中的,姑娘前两天才和他们把账算清。”
招仙楼就是她带着白芷去收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和这么大一个客栈交涉,元真让她只管放心去,她心里还打鼓,还是最后绿萼又陪着她去过一趟,她心里才有了点底儿。
元昭张大了嘴,“你怎得不早说!”
元真回道:“那你怎得不早问?”
两个人没忍住,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元昭拿了一壶果子酒给元真倒上一杯,“这个虽然不醉人,但是也只准喝一杯。”
元真点头,小心翼翼的接过果子酒。
元昭是不喝酒的,他倒了杯茶放在手边,又夹菜给元真,“这个我之前就觉得好吃,你快尝尝。”
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桌上的菜都是小份的,元昭和元真口味相似,他喜欢的元真也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