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蕙在元真这里赖了一顿饭。因为担心与明蕙同席元姝和元容会不自在,元真便让采兰去跟元姝说了一声,她和明蕙两个在西厢房单独支了一桌菜。
采兰知道明蕙要留下吃饭,自己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来,这次明蕙终于开口夸她了,明蕙一边吃着小酥肉还跟元真道:“我要是话本上那些蛮不讲理的县主,就直接把你这个丫头抢走。”
“话本上不讲理的县主,也不会只抢个会做饭的丫头,”元真看了采兰,“我这丫头别的不说,这一手好厨艺是没得挑,县主要真喜欢,就赏个恩典,让她留在王府里伺候,她也没什么缺点,不过是好吃懒做而已。”
采兰也跟着乐呵呵的看着明蕙,明蕙一时无言以对,“你们可真是对土匪主仆。”
元真笑笑,“还好还好。”
采兰不是家生子,是长大了之后从外面买来的,还有那么一股子天真,所以明蕙格外喜欢逗她。
元真和明蕙聊的热闹,元姝和元容那边却安静,两个人用过饭便分开了,元容照旧搬出了棋盘来自己和自己对弈,元姝却是又拿起了书桌上那本《礼记》,秋香有些奇怪,“姑娘什么时候又喜欢上看《礼记》了,难道这欧阳公抄写的和咱们家中的原本不一样吗?”
元姝笑笑,“不过是闲着而已。”
说是闲着,可秋香也没见她看过别的书,每次元姝看书,手里都是这一本《礼记》,她又不许别人动,她们怕损坏了书籍,便真的从来不碰。
往常这个时候都是和元容一起跟着嬷嬷学规矩,今日闲下来,元姝才发现自己竟不知要干些什么,她想了想在孔家时都会做什么,却又觉得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了,她的记忆竟有些模糊,只能隐约记得会跟着外祖父去学堂里讲学。
元姝叹了口气,走到内室,从床头的暗格里拿出一封信,信封上写着阿姝亲启。
这是恒安侯夫人孔氏写来的信。
微风拂过桌上的书籍,轻轻将书页刮起又落下,秋香不小心瞥了一眼看见上面的字迹,看起来却不大像欧阳体……
秋香没去碰桌上的书,转身关了旁边的窗,便也没有风再吹进来了。
按照成王府的规矩,中秋这一日的夜宴是要一家子凑在一起的,沈太妃那里来人问元姝和元容愿不愿去,太妃娘娘都亲自遣人来了,她们两个哪还能拒,便都点头应了。
明蕙一下午都和元真在一起,这会儿正好四个人一起,等到了点,明蕙便带着三个人往漱玉楼去。
成王府这座漱玉楼很特殊,只有在府中有人娶亲或到了节日的时候才会开,除此之外,也就李明琛出生那日开过一次。
为此循郡王妃还和循郡王闹过一回,别的话循郡王不爱听她的,这回难得和循郡王妃站在了一边,李明琛是世子独子没错,但他的蕙姐儿也很金贵,李明琛想摸摸成王印前面且还挡着两座大山,但他的循郡王府立时就能给了明蕙。
沈太妃被这夫妻两个闹得没办法,眼看着循郡王是没打算再要孩子的,只好应了等到明蕙出嫁的时候破例给她开漱玉楼。
循郡王妃很欢喜,觉得也算扳回一成,循郡王和明蕙却兴致缺缺,明蕙不是很想嫁人,便是嫁,循郡王也是跟她说好了要招婿上门,循郡王府他给了女儿,以后就得女儿说了算。
也就现在女子不能袭爵了,不然循郡王是真打算去求旨把这个郡王位传给女儿的。
今晚是要赏月的,世子妃便命人搬了石桌在漱玉楼前的空地上,成王带着一众男客在外面,沈太妃带着内宅在内,两边只有遥遥一弯水隔着。
元真几个到的不早不晚,正见着明璨跟着忙前忙后,元真问明蕙:“你不需要去帮忙吗?”
她看了看,循郡王妃竟也坐着不动。
明蕙笑了笑,“我们是外人,这种大事哪有我们的份儿。”
旁的时候抢了便抢了,这种只有冢妇才能做的事,世子妃是断断不肯让的。
元真挑了一张靠着水的石桌,元姝与元容和她一起,明蕙左右看了看,也跟着她过来了。
见她来了,元真也不惊讶,她提起壶倒了四杯茶,其中一杯推到明蕙面前,“沈七姑娘怎么没来?”
明蕙端起茶喝了一口,“她病了,年年中秋都要病。”
沈知懿也算是寄人篱下,想必是中秋团聚勾起了她的伤感,元真便没再多问。
元姝和元容都没说话,只静静听着明蕙和元真交谈,元容偶尔看明蕙两眼,旁的时候都在默默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