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的脉一向都是由一位姓宋的女大夫诊的,肖娘子上次来时,这位宋大夫便把韩氏往年的病情皆细细的讲给了肖娘子听,所以肖娘子如今对韩氏的身体颇为了解。
肖娘子没耗费太久时间,不过片刻便收回了手,她松了口气道:“夫人的身子和以前相较已经好了许多。”
韩氏如今说是个瓷人也不为过,连对身体有益处的药肖娘子都再三斟酌了才敢添进方子里,更何况是今日那碗不知来路的药。
见肖娘子这样说,韩氏自己也跟着松了口气,之前三年是她没转过弯来,心中郁郁,所以病养的也难,但如今她早已想透了,为了女儿和儿子,她是真的想把身子养好。
听到肖娘子说韩氏无碍,魏渊这才真的要走,魏宁跟着他出去,小声叮嘱道:“永安侯世子如今在三弟那里,你记得去一趟。”
魏渊点点头,“我知道了。”
宋大夫听说韩氏有恙,立刻便捧了脉案进了梅园,正巧肖娘子有几个问题要询问她,两个人便去了外间交谈。
元真看着肖娘子出去,便听见韩氏喊她,“真姐儿,我能这么喊你吗?”
元真微怔,然后笑道:“当然可以。”
韩氏脸上浮上一个淡淡的笑,她冲元真招招手,示意她往前靠靠,元真依言过去了,就坐在韩氏榻边。
“这次要多谢你。”韩氏让人重新上了茶和几碟子茶点。
元真看了一眼桌上的茶点,竟大多都是山东点心,她对着韩氏微微摇头,“夫人客气了,我并没有做什么。”
见元真打量桌上茶点,魏宁忙道:“这些都是四婶婶留下的方子,我想着表妹是山东人,也许会喜欢,便自作主张让厨房送了来。”
元真再一次道谢,“我很喜欢,多谢夫人和表姐惦记。”
见她是真心喜欢,韩氏便也笑着道:“那真姐儿也不要喊我夫人了,你是澜姐儿的亲表姐,不若就跟她喊我伯娘吧,可好?”
元真自然没有异议,便是只论穆长栒和魏征的交情,这句伯娘也喊得起,元真当下便起身敛衽,郑重喊道:“伯娘。”
韩氏喜不自胜,让魏宁开了匣子拿了支她最喜欢的羊脂玉手镯给元真戴上,长辈赐不可辞,又是韩氏给元真的见面礼,元真便没有拒绝,这镯子难得,但元真回礼也回的起,只一瞬她便记起了库房里有一套桃花玉的花插,气质和魏宁很配。
见元真没有推诿,而是大大方方的谢过,韩氏心里更是高兴,又拉着元真的手道:“时候也不早了,真姐儿不如留在伯娘这里吃了饭再走吧。”
元真出门晚,方才又经过那么一遭,确实也到了晌午了。
元真原本并没想过要留下,但韩氏留得殷切,元真便道:“我问问哥哥,若哥哥无事,我们便留下。”
元昭时常有约,元真这句话还真不是推脱。
韩氏立刻便打发人去问,小丫头转了好几圈,却既没找到魏渊也没找到元昭,路上碰到了魏清,还没问魏清就哼了一声,说不知道这二人去了哪儿,抛下他就没影了。小丫头正打算就这样回去复命,一回头,正好遇上了从府外进来的魏渊和穆元昭。
魏清看见魏渊就觉得气不顺,尤其永安侯世子似乎看起来与魏渊关系更好些,他便更不忿了。
魏渊没理他,带着元昭径直进了院中,小丫头这才跟进去问了元昭,元昭摸了摸下巴,道:“成王世孙倒是约过我,但我不想去,我和妹妹之前很担忧伯娘的身体,既然伯娘欢喜,不如我们就留在这里吧。”
魏渊听见这句话,垂眉道:“牢世子和五姑娘惦记。”
元昭忙摆手,“这是我们应该的,表哥见外了。”
就算留了元真用饭,韩氏的身子也是难支撑的,所以她只让魏宁和元真一起用膳,两个同龄人在一起也自在些。
没有长辈出席,元昭和魏渊也不好进内院,所以元昭进来给韩氏请过安之后,就跟着魏渊待在外院,元昭要留下用饭的消息不知怎么被魏清知道了,他不愿意这样大的好处都被魏渊一个人占去了,硬拉着二房的魏沣一起赴宴,甚至还从魏循那里要来了一坛好酒。
魏渊对这两个弟弟并不亲近,他们硬贴上来他也有法子让他们乖乖滚回去,但今日有客,他便没说什么,先去问了元昭的意见。元昭如何知道魏府三兄弟不和?他想着这好歹都是姑姑的侄子,便点头道:“表哥作主便是。”
小丫头回来之后便把这事儿如实交代了,魏宁正和元真商量着要不要添一碗桂花羹,闻言抬头,有些惊讶,“阿渊竟同意了?”
没等小丫头回答,她又点头道:“这样也好。”
自从魏征逝世,魏律外任,魏府的管事权便渐渐挪到了二房三房手里,如今便是大房行事也要多顾及二三房了。
魏宁倒不是担心魏渊惹麻烦,而是二房嘴碎,每次魏渊和二房三房起了冲突,二房总要打发几个小厮去闹市多嘴,添油加醋的说魏渊不敬尊长,可着劲儿的要抹黑魏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