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绪轻轻弯了弯唇角:“走私。”
付清梧倒吸了口凉气:“他们敢?抓住了可是要砍头的!”
“看样子他们是敢。”
古往今来,经济从来都是不平衡的,在利益的催动下,总有些人会铤而走险。
“我也只是跟他随口说了下将军以后可能会严查商队货品,打击走私,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以前看来是做过的。这次给他了提醒,就看以后还会不会再犯。”燕绪轻叹道。
付清梧愤愤道:“我等爹爹回来了也要跟他提抓走私。这些商人实在太过分了,再怎么样也不能狮子大开口吧,一百两都够府里花大半年了。”
燕绪欣然道:“确实要管管,不过陈家商队虽然唯利是图,但也实实在在的帮到了我。当时我刚逃到郾城,只有他一家商队能立刻出发前往凉州,我身无分文,只能言明自己与镇北将军府的关系。陈佟这人胆大心细,敢于冒险,力排众议带上了我……所以,给他五十两也别继续追究了。”
“嗯。”付清梧理解地点点头,脑中的思绪因为他的话也有些发散,既然主动提起了逃脱,那肯定是很危险的吧……
她带着小心的好奇看向燕绪:“对了,你当时是怎么从魏兵手下逃出来的啊?”
燕绪好整以暇地支起身子看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付清梧刚刚提起的勇气又打了退堂鼓。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她慌忙摆手道。
他淡淡地道:“下药。”
“哈?”对于这个回答,付清梧其实是愿意相信的,但仔细想想论实施起来肯定有诸多的困难。
她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追问:“是哪里来的药,怎么下的……”
“秘密。”燕绪伸手关上窗台,脸上后知后觉露出几分尴尬之色,给魏兵下药还好说,关键是太子魏宵复,他就算脸皮厚成城墙也不好意思再回忆当初的细节,放过他吧。
付清梧吃了个闭门羹,颓丧的摸了摸鼻子:“不说就不说,脱险就好……对了,要赶紧给爹爹传消息过去!”
……
燕国,上京,安王府。
因着大皇子燕珺同镇北将军平安回京,皇宫中为二人开起了接风宴,安王燕寐更是陪到半夜才匆匆赶回王府。
一身素白裳衫的男子在他卧房翻着书,见他脚步匆匆,酒气正浓,便放下手中书卷为他沏了杯浓茶。
他看向安王的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关切:“怎么回的这么晚,先喝点茶醒醒酒。”
男子的容貌俊秀,宽大的衣衫随着晚风阵阵飘飞,更显孱弱。
安王折身合上窗牖,握着他冰凉的双手,眼里满是心疼:“亭霜,我知你不爱这种聚会,下次不用再等我到这么晚。”
洛亭霜摇摇头,灯影下,那有些苍白的侧脸被镀出暖暖的金边。
“我怕镇北将军针对你,毕竟……”
他欲言又止,眼瞳中饱含忧色。
安王俊逸非凡的脸上勾起讥讽的笑容:“五弟并未死在流放路上,此次更是主动以人质的方式换得皇兄平安,此等关爱手足的举动让父皇都感动不已,商量着想要恢复他的身份,这等好事降临,镇北将军又哪来的心思与借口针对我。”
“皇上想着要恢复燕绪的身份了?”洛亭霜惊讶地抬起眼,胸口有些闷闷的。
“只是有这么一说。”安王嗯了一声,对他展颜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如今父皇迟迟未定下太子之选,我的众兄弟都在想方设法的拉他人下马,父皇废掉一个皇子容易,想要扶起一个皇子……呵,便是他有这个心,在各方力量的阻止下怕是也没这个力量完成。”
“寐,我是不是太锱铢必较了。”洛亭霜脸上的愁容更深,安王见状心疼的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但是只要一想到燕绪那般对我,我就……”
“不是你的错。”安王温柔地抚摸着他柔软的乌发安慰道:“谁能想到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后竟是撑着一口气活了下来,只是,被掳去敌国的皇子下场……也许对他而言,死在流放路上会是更幸福的一件事。”
“你这么说也……”
“殿下!”安王府私卫匆匆赶来,形色焦急。
“何事?”安王并不惧洛亭霜的在场,对私卫道。
“前方传来密报,魏皇……驾崩了!”
二人相视,夜风将灯火吹得闪烁不息,安寐的眼眸里是半明半暗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