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到,星浆体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当个体处在人群中时,他们失去了思考能力,他们致弱、趋同,且愚昧。这就是我说的……人类的真相。”月见里菻回答。
教徒们掏出口袋里的大面额钞票,一叠一叠塞进功德箱。
“一次群体谋杀。”
夏油杰想反驳什么,但那些人毫不犹豫判处一个毫无瓜葛的人死刑。
他动摇了,“或许你是对的。”
夏油杰忍不住看向「库洛洛」,他额间的十字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正如夏油杰看不透他的善恶。
他如此矛盾,述说高义,却举起屠刀。
“你知道诅咒师集团「Q」吗?”夏油杰听到对方问话。
他摇摇头。
夏油杰知道诅咒师的存在,但鲜少接触。
“他们认为,咒术界不公平。所以,他们决定打破规则。”月见里菻说道。
“意外地常规。”盘星教人狂热的眼神还在夏油杰脑海中经久不散,乍一听,诅咒师的目的竟然平平无奇。
“他们的选择是让天元失去同化、失控。以全人类的安危为代价,实现自己私欲。”月见里菻平静地补上后一段。
“……”夏油杰失语。
良久,他轻叹一声,“经典的反派桥段。”
“如果敌人是诅咒师,对你的胜利,我毫不怀疑,但换了盘星教的人呢?作为没有自保能力的弱者,你能下手吗?”月见里菻伸手揭下他的面具,黑眸双双映入对方瞳孔中。
“我明白了。”夏油杰神色微动,世界从不是非黑即白。
“理想国从不存在。”
“那么你呢?”夏油杰率先躲开眼神,“身为普通人又为何卷入咒术界?”
以凡人之姿搅动一池云水,他绝非池中之物。
“为了创造理想国。”月见里菻唇角微勾,毫不掩饰眼睛里的野心。
“而且,严格来说,”他慢吞吞召唤出“圣典”,作为特攻异端的武器之一,盗贼的极意。
“作为圣堂教会的代行者之一,受主的眷顾,我并不是完全的普通人。”
一本古朴的书渐渐浮现在空中,其上印刻着密密麻麻的“转生万恶”,光是看着就令人察觉到庄重肃穆,恍若神光。
夏油杰不是傻子,没有人会随意地将自己的底牌告诉别人,黑发男人有什么目的?
他是个聪明人,对方的意思昭然若揭。
月见里菻在邀请他。
“为什么是我?”站在岔路口的夏油杰愿意做出改变,以自己的方式将整个世界变得更好。
“咒术界的沉疴宿疾远比你想象多得多,光凭咒术师或诅咒师不可能清理棋盘。而我曾遇到过一位智者……你听过‘三刻构想’吗?”月见里菻直直看向他。
“横滨的白天由军警与异能特务科维持,夜晚交付港口黑手党,黄昏的交接时刻则由武装侦探社驻守。
我认为,咒术界同样需要一场彻底的改革。无数人奔向光明,而黑暗呢?”月见里菻提出构想。
夏油杰一下子怔住了,“强者统率弱者,为普通人定下规则,只要保证顶层的三端不出错,一切都会改变。”
他的双眼愈发亮:“彻底扼杀罪恶不可能,一昧的强权只会叫人徒增叛逆。
对于咒术界,只要肃清正方与反方,保留一定的灰色地带反而促进良性循环。”
“你想让我走入黑夜。”夏油杰一语道出。
“选择权在你。”月见里菻摇摇头,回答他最开始的问题,“这就是圣堂教会存在的意义。”
夏油杰没有一下子应下,他不免好奇,“圣堂教会?抱歉,关于西方宗教,我看过一些书籍记载,郇山隐修会之类……”
“一些文学作品。”月见里菻双眸含笑。
“如果他们成功了会怎么样?”夏油杰在心里梳理了一遍信息。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盯着天元,甚至最强的咒术师也有失控的风险。
月见里菻的眸色一下子带上冷感,像抛光的黑曜石。
“全人类强制进化,世界变成异端的天下。神明被亵渎,规则不再。”
“那样的世界不比原始未开化好上多少,如果世界真的变成了那样……”
“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冷冷宣判。
“我仍旧对人类怀抱希望。”但如果盘星教真的对一个无辜的女孩下手,夏油杰想,他不会再动摇了。
他许下对自己的约定。
而心底早有隐隐有了答案。
到时候要怎么和悟解释呢?夏油杰苦笑着戴回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