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之一，是使人认识善良。

我低头看着小猫脚下的猫抓板，伸手拽了出来。

这是小猫唯一的家产，它喵喵地抗议出声。

明司春千夜见状喊道：“你还给它！”

说着便从我手上抢走了猫抓板，然后小心地放回了箱子里。

“听话。”他安抚着小猫。

像极了一个买不起玩具但是疼爱孩子的老父亲。

小猫果然不叫了。

今牛若狭勾了勾唇，松开了手：“我弃权，我有一只柚子就够了。春千夜，我的票投给你。”

明司春千夜没吭声，只是嘴角撇了一下。

——他很不屑。

我知道他依然看不惯今牛若狭被我泡了，八成在恨铁不成钢。

“2比2你还是没赢哦，小三途。”灰谷兰微笑着说道，“不如让柚子二号自己选吧。”

谢天谢地，他总算改口叫柚子二号而不是柚子小姐了。

这只猫全身雪白，和可食用的柚子并无相似之处，和我就更没有相似之处了——直到我看到了猫的眸色。

它和我一样有一双橙色的眼睛。

“还真是柚子二号。”我摸了摸它的胡子，将箱子放到了地上，“我也想知道它更愿意选谁来当主人。”

猫被抱了出来，放在了两队的中间。

明司春千夜神情紧绷，如临大敌。灰谷龙胆双手插兜，灰谷兰只是微微一笑。

“嘘。”我朝明司春千夜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柚子二号要说话了。”

柚子二号：“喵！”

它一下就跳到了灰谷兰的身边，后者也立刻将它抱进了怀里。

明司春千夜目瞪口呆：“怎会如此？”

“看来柚子二号喜欢我大哥。”灰谷龙胆幸灾乐祸道，“小三途，忘了它吧，你是个好人。”

……这年头还有替猫发好人卡的。

明司春千夜不肯接受这个结果：“这猫眼瘸，刚才没看到帅气的我——杏子，喵喵，咪咪，这里，过来——”

他焦急地唤猫，但猫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

“柚子二号……”

他连这个称呼都妥协了。

然而猫还是沉浸在灰谷兰的逗弄下，全然不理会明司春千夜的呼唤。

“小三途，我十分同情你的遭遇。”灰谷兰轻声叹气，“但是柚子二号太粘我了，如果我放弃它，它很可能会抑郁，猫生无望……”

我品出了一丝丝茶味。

灰谷兰这才多大，就会茶言茶语了？

“不然你看——”他很大方地将小猫放在了明司春千夜的脚边，然而后者还没来及表现，小猫就又跑到了灰谷兰脚边。

灰谷兰往左，小猫往左。灰谷兰往右，小猫也往右。

整个就是一“他逃它追他插翅难飞”的现场。

灰谷兰将猫抱起，晃了晃它的手：“这么喜欢我吗？”

柚子二号：“喵！”

明司春千夜终于面如死灰。

我很少看到他这样难过。

小孩子总相信付出就能得到回报，其实不然。

“别看了。”我拍拍他的肩膀，“你要是想养猫，我妹妹家也养了很多猫，你喜欢什么品种什么颜色的，我带你去挑一只。”

今牛若狭也说：“猫和人是讲缘分的。”

言下之意是劝明司春千夜换一只。

“呵。”明司春千夜冷笑了一声，愤愤道，“一直照看的东西，最后却是个瞎子，这种东西还不如毁掉——”

他突然冲向了抱着小猫的灰谷兰。

“若狭君，快阻止他！”

这是得不到猫要黑化了吗？

在今牛若狭捏住明司春千夜的手腕时，灰谷龙胆也抱住了明司春千夜的腿，令他动弹不得。

而被双面夹击的明司春千夜，却没有攻击任何人。

他放下了握在另一只手里的猫抓板——那是先前垫在箱子里的，小猫唯一的家产。

“你的东西。”他对柚子二号说，“拿好了，别再被抢走了。”

小猫仰起脸望着他，橙色的猫眼里是人类看不懂的情绪。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吐出一个字：“滚。”

猫是不可能滚的，明司春千夜选择自己离开。

走到巷子口时，他停了一下。

路灯亮起，他缓缓抬头，凌乱的发丝下，一双绿色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前方，表情因为逆光而稍显模糊。

“我最讨厌猫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哎，小子又闹脾气了。

直到明司春千夜完全消失，今牛若狭才看着灰谷兄弟说：“我不认为野猫会亲近你，而不是喂养它的春千夜。”

“可事实就是如此。”灰谷兰歪了歪头，“前辈不也看到了？”

今牛若狭淡淡地说：“你身上带了猫薄荷吧。”

从灰谷兰怔住的脸上，证实了他的猜测。

“用猫薄荷作弊，和你打架的路数一样。”今牛若狭敛眸，“小子，你才多大，就全玩阴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