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皎懵懵的看七七一眼,头一回做新妇,还有很多事情不懂。
七七便拉着她往外走了几步,红唇促狭的翘着,点化道,“二姑娘好歹也是过来人,还不懂么,王爷王妃新婚燕尔,王爷现在正宠着王妃呢……”
云皎皎一时思绪迟滞,听到这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应是男女之间那些事,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咬了咬唇,就是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呆愣的望着那排紧闭的隔扇许久,才觉得心口酸楚,涩得生疼,像是被人用钝刀划拉着心尖上的血肉,连皮带肉的一痛。
“啊,我……我知道了……”
她赶忙移开视线,失落的垂下睫羽。
七七仔细瞧她一眼,关切的问,“娘娘脸上的疹子好些了么。”
云皎皎苍白的露出个笑,“好多了,我要好好谢谢阿宜送来的药膏。”
七七疑惑的皱了皱细眉。
药膏?
什么药膏?
云皎皎淡淡的扯开嘴角,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该和七七说些什么,宫里来的李嬷嬷便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新人第一日来请安要立规矩,她严词厉色的让云皎皎在院子里站着,等王爷王妃醒来。
云皎皎没驳声。
晨风清冷,她安静的站在廊下,漆黑纤长的睫毛遮住眼底情绪,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
屋内,暖香弥漫,金钩红帐。
拔步床上,商宜缓缓醒来,伸出一只俏白的胳膊,亵衣宽大的衣袖从她小臂间滑落,露出那臂上引人遐想的青紫痕迹。
床边的人已经不见了,旁侧衾被中一片冰冷。
她心里没来由一慌,急切的坐起身,纤手撩开床帏红帐,看到站在窗口处的那抹修长背影,一颗心才踏踏实实的落下来。
房间里安静得过分。
她眯了眯细长的眼睛,有些痴迷的望着男人颀长的身影。
初入王府那日,她曾见过他一眼,当时只是惊鸿一瞥。
男人气势凌然,墨色衣角,已经让人浮想联翩,如今,日日正大光明的望着他的清隽俊美,便是见过无数美男的她,也不禁呼吸一滞,内心惊叹。
这样绝色俊逸的面庞,立体分明,刀削斧凿一般深刻精致,也难怪才刚回京都,就惹得无数贵女对他倾心不已。
更何况,他身上自带气场,有着一股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掌控全局的霸气威赫。
她软了嗓音,眼里情意浓滚,“王爷在看什么?”
男人声音清冽,语气格外疏离冷淡,“外头的鸟。”
“那几只鸟有什么好看的呢。”
商宜低低喃喃一声,忽的想起新婚那晚,洞房花烛,他一身大红锦袍的走进屋内,坐在紫檀木雕木椅上,连她的盖头都未曾揭开,便对她清冷淡漠道,“商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你我二人的婚事乃由太后促成,本王统领大邺兵马,又兼任辅佐幼帝的重任,在朝中已是功高震主,将军府与平南王府联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朝中晋王巨英侯一脉蠢蠢欲动,势必会将矛头指向王府和将军府。是以,我们的婚事不能成。”
那晚大红盖头底下,她听得珠泪直落,只恨不能将自己的真心刨出来送到他面前,“王爷,妾身不怕!”
她以为自己一番真情能感动他。
却没想,他话锋一转,声音越发森寒,“本王对你并无情意,行伍中人,不恋儿女情长,这是和离书,待时机一到,本王自会宣告与你和离,到时候,你亦不必担心将军府的安危,本王会保住你和你的父母。”
龙凤喜烛,灯火摇曳。
她呆坐在喜床上,泪眼朦胧的揭开盖头,对上那双无波无澜的精致黑眸,一颗心狠狠沉了下去。
她飞快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嫁错了人。
这个手握重权的男人,果然如外人所言,冷硬沉鸷,如他淡漠的外表一般,不近人情,根本不会为女色所动。
可当她看着他那张清冷矜贵的俊脸和那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征服他的神情时。
心里顿生出一股得不到他誓不罢休的勇气。
他说行伍中人,不恋儿女情长,不过是因为他从未享受过儿女情长。
她自认为自己长得也不差,身材玲珑有致,性子也温和,上将军府提亲的男人如过江之鲫,现在又是他的王妃,两人天天住在一个府中,总能日久生情,她总能得到他的心。
所以,她笑了笑,没有跟他无理取闹,平静而柔婉的翘起嘴角,含泪应下他的话,乖巧的将和离书收起来,放进梳妆盒的最底下。
她要扮演好一个温婉识礼的平南王妃,她要得到他的身,也要征服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