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打个车?”
“算了,这个点打车也不太方便吧。”
好在又坚持了两站。
过了市中心,车上的人减少过半。
祁峋跟在纪酌身后,主动往后排挪。
谁知那司机不知抽的什么风,冷不防一踩刹车,惯性把人往后猛地一拽。
“!”
纪酌在前,往后一倒,忽然撞入宽阔的胸膛。
祁峋扶住他,低低地嗓音响起:“没事吧。”
“……”纪酌侧过脸,“谢谢了。”
祁峋挑眉:“客气。”
这就是常年冰上走,下盘稳得不行的优点。
不过目光落在纪酌泛红的耳廓,祁峋怔了下,忆起刚才的手感。
他没忍住调戏道:“纪酌,你好瘦。”
那红晕蔓延往下,脖颈看着也在发烫。
纪酌似乎演得很努力:“噢,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吃了蛋白.粉。”
祁峋吊儿郎当地乐道:“没事吃什么蛋白.粉练肌肉,我那叫基因优越。”
偏偏这好基因让他适应不了魔鬼公车的味道。
祁峋坐下,将车窗一拉。
垂死病中惊坐起:“活过来了,我怀疑刚才站我前边的大叔有狐臭。
“我闻不出来,”纪酌是个鼻炎选手,“你现在还撑得住吧?”
祁峋吊着半条命:“不用上医院住ICU了。”
纪酌扑哧一乐:“还有打趣的力气,看来没到绝症的地步。”
随着摇摇晃晃的公交车,晚霞映成一片。
纪酌从包里翻出MP3,插上耳机,祁峋旁观着他摆弄,没想到那玩意儿突然伸到他眼前。
祁峋:“?”
纪酌:“要不你听歌转移一下注意力。”
“……你这么好心啊。”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不听拉倒。”
眼看纪酌把手往回抽,祁峋夺过来:“谁说不听了!”
互相分享半边耳机。
耳边响起一首名叫《Wildest Dreams》的歌曲。
未插电的吉他声,与原唱的感觉完全不同,鼓点荡漾开来。
让祁峋对车厢里怪味的不适感减轻了很多。
“你喜欢听泰勒的歌?”
祁峋感兴趣道,“还都听的她早期的作品。”
纪酌抱着双肩包:“嗯,喜欢安静一些的。”
祁峋勾起唇:“你这反差有点大啊。”
“还行吧?你是不是以为我挺暴躁一人。”
“那要看有没有傻逼惹到你。”
纪酌浑身一阵舒爽,他觉得祁峋还挺了解他。
这让他一瞬记起体育课的事,纪酌藏不住心思,用手肘轻轻捅了捅祁峋:“为什么要跟孙彬朋下战书?”
“我有幸吃到阿姨做的好料理,受不了那姓孙的这么犯病。”祁峋懒洋洋道,“再说我看他第一眼就不爽。”
纪酌心里一暖:“你为什么会看他不爽?”
祁峋对着好奇宝宝,耐心十足:“他是地中海的侄子。”
纪酌稍一偏头,迎上祁峋那张俊脸。
他对着这话唇齿微张,漂浮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祁峋不爽地中海,是因为地中海老找他的麻烦。
气氛中趋于微妙。
纪酌生怕是在自作多情,岔开话题:“聊聊找你舅的事吧?”
“啊,我有点懒。”祁峋垂眸盯着纪酌,“你怎么安排,咱们就怎么开整。”
“那……先回我妈店里吃饭,如果她认识你舅舅最好,可能会闭店带你去找人,如果不认识的话,我就带你继续去打听?”
“估计八点多鸣子他们也来了,到时候分头问一些老人,或是经营很久的老招牌店店主之类,肯定能有新的线索。”
祁峋坐享其成,二千块雇了个尽职尽责的当地导游。
长得还盘靓条儿顺,稳稳当当地赚到了。
他突然不想那么快找到他舅,佯装苦恼:“要是真找不着他咋整啊。”
“慢慢找呗,这也急不来吧。”
“行吧,那你家附近有什么环境还行的酒店不。”
纪酌不解:“问酒店做什么?”
祁峋:“我怕今晚回宿舍来不及了。”
“……”
纪酌差点忘了这事儿,“也太可怜了吧,没亲戚家过夜。”
一个词将少爷的苦逼生活形容得淋漓尽致。
被迫出柜,离家出走,卡被亲爹给停了,打算投奔亲戚还被拒之门外。
狗听了都潸然泪下。
“没事儿,我就住酒店吧,”祁峋装起可怜,“省钱住个二三百块钱的凑活一晚。”
纪酌知道债主同学阔气,但没想到如此大肆挥霍。
渔城这小地方一百来块就能住环境不错的民宿了,少爷指不定有多少私房钱,看上去好像也没那么可怜——
不过,少花冤枉钱是真理,小纪导游还是挺尽职尽责的。
“席让家开民宿的,我跟他说一声。”
“……说啥?”
纪酌认真考虑:“让他收留你,你去住免费。”
祁峋特不乐意:“我跟席让又不熟,多尴尬啊。”
“意思是你跟鸣子比较熟?”
纪酌恨自己迟钝,毕竟夜跑好几天呢。
“鸣子家教比较松,你晚上直接跟他回家就行,招呼都不用打。”
祁峋仰望星空怀疑人生。
莫不是他那两千块没投资到位,导游还得这样赶他走?
“再坐一趟公车,我怕我小命不保。”
祁峋把现成的借口用上后,将纪酌的耳机一摘,“纪酌同学,难道咱俩不熟?”
纪酌懵得有点儿可爱。
祁峋凑近问:“我住你家不行吗?”
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纪酌耳根敏感,微微发怔,竟觉出那话夹杂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纪酌莫名微妙:“……好像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