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浴缸里散发着海盐清香的水已经失去温度,阿娜丝塔才站起来。
有一个可能性:利维坦其实在骗她,她的记忆都是这位嫉妒之主搞的鬼,因为那些日子她在和别人谈恋爱。
但细想又没道理,留下的又不是什么好回忆,利维坦若是想占有她,还莫不如将记忆全删了,从零开始更好些。
毕竟这位可怜兮兮的魔神,在她这儿的印象分还是负数呢。
于是,从绝望中生出了些许希望。
既然她的悲剧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且犯人未必是魔神这种她撼动不了的存在,那就有彻底根除的可能性。
利维坦没跟她说,那个给她下了恶毒诅咒的犯人是谁。
首先排除谋杀她的那几个红眼病。她们与阿娜丝塔同为神庙中的祭司,魔法造诣尚且不如她,没道理能施展她听都没听说过的诅咒,还是连利维坦都没法直接解除的。
而这个暗中搞事的家伙,早晚会出现在她身边,来验收诅咒的成果。
她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活着,以逸待劳,时刻准备反杀,绝不会等到凶手露面时,已经崩溃成凄惨的疯子。
至于利维坦说,祂会去寻找诅咒的源头并解除,这话她听了也信了,但并不报太大希望。毕竟祂都找了一百年还没有头绪了。可人类的精神,能承受几个一百年呢?
好好活着的第一步就是充足的睡眠。
阿娜丝塔:睡觉睡觉。
大脑:不,你不想睡。
原本她当时直接冲回家来,不问当初二人是如何相处,是怕自己知道,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找不回来而崩溃,又因为误会并冷淡对待她的恋人那么多次而愧疚的难以自已,但如今就被好奇心折磨的睡不着。
脑子里不停的过电影,都是一些她和利维坦搞暧昧的桥段,偏偏这些桥段都是代了一些言情巨制,以至于狗血的让她头皮发麻。
阿娜丝塔晃了晃脑袋。
不可能,就算记忆缺失,性格总是不变的,她跟利维坦的相处模式,必然不符合“霸道总裁与他的小白花”这类设定。
在床上打了八百个滚之后,阿娜丝塔泄气的从被窝里伸出手,将床头柜上的祈祷接收器抓了过来。
水晶球在发热。
基本都是先前游轮上逃生的信徒,开始陆续奉上供品。
阿娜丝塔挨个给他们发了语音消息过去,让他们将供品直接送去她的庙宇,由她的神官们接收,同时给神官们降下神谕,把这些供奉发一半给周围的穷人。
好好活着的第二步,就是认真工作。
等阿娜丝塔意识到,认真工作和保证睡眠充足彼此冲突时,天已经亮了。借着熹微的晨光,她看到窗外伫立着一个人影。
她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去拨开窗帘,但在指尖触碰到轻薄的蕾丝时,人影消失了。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就听到了敲门声。
“谁?”虽然习惯性的问出了声,不过对于这位来访者的身份,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果不其然,回答她的是利维坦的声音:“我。”
打开门之后,感受到利维坦的外衣上带着夜露的寒凉,也不知道他在窗外站了多久。
察觉到阿娜丝塔眼中一闪而过的歉疚,利维坦将外套脱下来,抖了抖上头的露水,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我在审讯过奥斯莱特之后,就直接过来了,但又不想打扰你休息,就在外边等了一阵。”
奥斯莱特大概就是那个伪死神中二病。
“谢谢。”阿娜丝塔回答的很僵硬,她还是没法就此接受这位未婚夫。
但若不论感情纠葛,她还是宁可利维坦会帮忙,而非添乱扯后腿的。
实际上,在七位魔神最初诞生的那个世界,利维坦的信仰是最盘根错节,势力最大的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