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千年过去,审判必将降临白圣城,就有火和硫磺从天上落下,烧死厄卜与他罪恶的仆从。”
黑压压的阴云笼罩在这巨大建筑之上,白石穹顶下伊萨日目像神圣伫立,身后四大天使的面容模糊成一片。
瑟兰斯帝国白宫,人皇的居所,权力的中心。
在盛装打扮的女佣引路下,维林身着银灰软甲,脚踩昂贵红毯,行走在这座宽敞瑰丽的宫殿里。
通往会议室的拱形大道周围的雕花极尽繁杂,大理石壁上挂满精美锦缎、名画宝剑与奇珍异石。
但维林此刻却无心欣赏。
圣河水的失窃让他失去了最能倚重的筹码,现在就是赤手空拳上战场。
忽然,他撞到一个人。
“抱歉。”
维林抬头一看,发现是一名身着黑裙的女性。
那位女性气质内敛尊贵,竟然比他矮不了多少,头戴黑色掩面,看不清真容。
“夫人!您没事吧?”有女佣上前。
“无事。”竟然是很年轻的声音。
嗓音温和中性,雄雌模辩。
让他感觉似曾相识。
“这位先生,”她道,“是我要向您道歉才对。”
维林摇头,将女人刚才不小心在撞掉的东西捡起。
是一枚精美的银质白杜鹃花胸针。
“夫人,您的胸针。”他递给她。
意外的,一只带着黑手套的手推拒了他。
“它和先生您的金发很配,”女人道,“就送给您了。”
维林这才发现,她也是和自己一样,白金色的头发。
女人在面纱下朝维林一笑,被女佣扶走了。
维林继续向会议室前进。
女佣为他推开门:“大人,请。”
会议室光线暗淡,正对面是人皇的高背宽椅,八星会议桌上已经坐了几个人。
里面的谈笑声戛然而止,几双眼睛全部看向他。
“哟,”忽然,有人意味深长道,“看来今天的主角到了。”
维林置若罔闻,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他一抬头,发现自己正对面,正好就是那个死里逃生的二星魔法师。
与往日不同的是,他脖子上还带了黑色围巾,遮住了下巴以下的皮肤。
黑袍下的双睛正怨恨的看着他。
周围又开始各自攀谈起来。
一位老者端坐着人皇空座的旁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御前首辅。
老者不怒自威,周围都对他毕恭毕敬。
“首辅大人,您今日怎么没有佩戴胸针?”忽然,坐在一旁的大学士问道。
老者闻言低头,脸色一下子阴沉:“怎么会?我进来的时候还别在胸上的!”
胸针?
维林心中有不详的预感。
桌上的人面面相觑。
对面的黑袍悠悠道:“该不会,是被谁偷了吧?”
“大魔法师,这您可不能乱说,”财政大臣道,“谁敢偷首辅大人的胸针呢?”
“要知道,这枚胸针可是首辅大人最珍视的宝物啊!”
“哈哈对啊,”外交官开玩笑道,“谁想不开想得罪首辅呢?说不定只是掉哪了。”
气氛稍微缓和一点。
“说起胸针,刚才维林骑士长进来的时候,我好像听女佣说起过。”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该不会,就是首辅大人丢掉的那只吧?”
这句话将全场注意力抛回到维林身上。
维林看过去,发现说话这人,是瑟兰斯帝国的法务大臣,温西。
刚进门那句阴阳怪气的话也是他说的。
看来当初大法院被彻查的事,让他对维林积怨已久了。
维林将枚白杜鹃花胸针拿出来,坦然道,“这是刚才一位夫人路过,送给我的。”
“夫人?”
“那位夫人头掩黑丝,我并未问她是谁。”
温西一看,笑了:“骑士长,您也太会开玩笑了。”
“先不说白杜鹃花可是伊兰家族的标志,只有伊兰家族的人才会佩戴这种胸针。”
“再说伊兰家族内,只有男性才有资格佩戴胸针,怎么可能又会有夫人赠给你呢?”
二星魔法师立马接道:“看来维林骑士长还是如往常一般。”
“撒谎成性,漏洞百出,”黑袍盯着维林,阴狠道,“还喜欢滥用职权,杀害无辜。”
维林看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知道自己中计了。
会议还没开始,他就被打入了首辅的对立面。
他刚想开口,首辅就挥了挥手:“停了,人皇来了。”
所有人起立,向走进来的人皇施礼。
坐下的时候,维林刚好对上老者那双棕色的眼睛。
首辅看他的眼神里,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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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医爱莎把采摘的药草放到桌上,她要把它们浸泡、药煮,再磨碎混在一起做成药包。
很快,她将做好的药包放在窗台前晾晒。
忽然,一只鬼鬼祟祟的手从窗外伸进来,趁爱莎不注意将药包一把捞走。
“咦?哪去了?我刚刚才放在这里的?”
在爱莎疑惑的寻找声中,躲在窗下的人影佝着身子,想要溜走。
忽然,脚下的草一绊。
“啊!”人影摔了个狗吃屎。
爱莎把头伸出窗外,头顶布袋的人影立马躲回窗台下面。
爱莎一低头,看见从窗台下面露出来的一截布袋,心下了然。
她把头伸回去,故意自言自语道:“啊,什么都没看到啊,好奇怪。”
藏在下面的人影松了口气。
“不过话说索格现在走了多远了啊,”爱莎继续自言自语,“还真是有点想他。”
下面的人影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拉长了耳朵。
“骑士长好像就是为了项链生气呢,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气消一点呢……”爱莎摇摇头。
窗下的男孩若有所思。
他回到热闹的集市里,周围仍旧是熙熙攘攘拥挤的人群,路边有异国少女正随扬琴鼓点舞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