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翊躺在雪灵身旁,这是他知道真相后第一晚和人形的她睡在一起。她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花香,在静谧的夜色里更沁人心扉。他忍不住伸手去握着她的手。
雪灵没有拒绝。
樊翊心里更是瘙痒难耐,他悄悄地靠近雪灵,胸口贴着她的背,“你的伤口还疼吗?”
“吃了冰珠后伤口不再疼了。”
樊翊借势搂住她:“以后我绝不让驱妖师伤你。”
雪灵还是没拒绝:“只要我小心些,一般驱妖师是伤不了我的。”
“承德道长说我身上有一张护身灵网,是不是遇上你的第一天你包在我身上的花网?”
“嗯!”
“做这张灵网会耗费你很多灵力?”
“耗费一些,你给我喝的血已经补回来了。”
“你给我喝的水吃的花丸也是你用灵力做出来的?”
雪灵承认:“你当时状况不好,我只能让你补一补。”
“我当时还感觉要吃从你嘴里吐出的东西,恶心死了。”樊翊枕在她的头发上:“你救了我,又对我那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
“我只要你好好生活。”
樊翊:“如果我们救回瑾王,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雪灵沉默了一会:“阿翊,别多想了,睡吧!”她的声音好似有某种魔力,樊翊想继续和她聊天,但眼皮子却不听使唤地合了起来,很快就沉沉入睡。
雪灵转身看着樊翊,无奈地长吁口气,轻轻地吻着他的额头:“小野,瑾王陛下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她要你好好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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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点多,瞿野身穿泥色布衣,背着背包去到三清观,吩咐道士去通报后,他就走到正殿后的清泉院,凝视着院中长着一棵屈曲虬蟠的桃树,这棵树静静地在道苑里生长了上千年,看遍世事变迁,悲欢离合。
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晃三十年,无忧桃树还是一样无忧,我们却已物是人非。”
瞿野转身看向承德道长,承德道长的脚步陡然打住,惊愕地盯着眼前的瞿野。如果不是看出他眸中掩藏不了的沧桑和落寞,他几乎以为是不是樊翊换了个打扮又来忽悠他。三十年了,瞿野除了眼神变得深邃沉冷,外表几乎毫无变化,还是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你是……”承德道长的目光凝结。你是人?是妖?
瞿野勾勾嘴角:“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一直来只给你打电话,却不肯来见你。”
承德道长只是静静地凝视他,等着他的回答。
瞿野:“我这次来是向你告别的。此次一别,可能后会无期。”
“你要去妖界?”
“对,我要去治好瑾萸的伤。”
承德道长的喉结滚了滚,眉头紧锁:“为了救她,你把自己变得人不人,妖不妖,值得吗?”
瞿野不假思索:“值得!”
他表面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实际已是五十多岁看尽千帆的中年人。他的“值得”两字说得轻松,却是他经历了三十年的风霜也难以撼动的坚持。
承德道长长叹口气:“来吧,我请你喝杯茶。”
“谢道长。”
两人慢步走到左殿客厅,道士奉上茱萸茶时忍不住打量瞿野几眼。道士离开后,瞿野:“你门下的弟子那么厉害,能察觉我的异样?”
承德道长品了口茶:“他只是疑惑这几天怎么总是‘你’来找我。你的冒牌儿子和你长得太像了。”
“确定他是冒牌的?”
承德道长:“他亲口承认冒认是你的儿子只是为了能见到我。怎么?你期待他不是冒牌的?”
瞿野摇摇头,自我讥哨:“是我想多了。他是什么来历?”
“他叫樊翊,他的家族在H市赫赫有名。”
瞿野目光震动:“樊翊?把他的事全告诉我。”
承德道长就把樊翊和雪灵的事一五一十尽数说出。
瞿野思绪翻腾,眼中浮起喜悦期许之色:“她终于派狐妖来了。”
承德道长:“你可以把冰珠给雪灵带回妖界,就不用亲身去妖界。”
瞿野摇头:“是我害她受了重伤,我要亲自去赎罪。有雪灵带路,事情就好办多了。”
承德道长叹息:“当年严隆说你被狐妖王迷惑,当时看你对她的袒护,我相信了严隆的话。只是没想到严隆为了布局杀她,竟然勾结另一只金狐,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学生,再利用你分散她的防备才刺杀成功。如果不是你找到是另一只金狐害死学生的证据,我真的难以相信严隆竟然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
瞿野眼里透出浓重的哀伤和忿恨:“都怪我,竟然怀疑瑾萸。如果不是我失去理智地质问她,让她乱了心神,以她的灵力,严隆怎么可能伤她?”
承德道长怅然:“自古以来,人与妖互不相容,之间的感情也不会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