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25 章(1 / 2)我的弟弟是暴君首页

一声惊雷响起雪亮的电光劈开乌沉沉的天空风雨欲来。

京城原庄阁老府邸如今整修一新挂上了楚国公府的牌匾。府中雕梁画栋亭台错落气派异常。

前院外书房夏夫人立在红漆的游廊下望着狂风中舞动的花木,听着屋中传出的女人娇媚的笑声,一点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不知过了多久槅扇打开,那个顶着她女儿面容的女人双眸含春,妖妖娆娆地走出来看见她妩媚一笑,风情无限:“母亲怎么来了?”

夏夫人沉下脸:“谁是你的母亲?”

女人捧心:“母亲这么说可太伤女儿的心了。”

夏夫人见她这装模作样的做派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恨不得挠花这张虚伪的面容。可她自来性情柔弱还真做不出这种撒泼事来。

屋里传来楚国公的声音:“是夫人来了吗?”

夏夫人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忍气走了进去。

楚国公正在欣赏一幅月下美人图向来严肃古板的面容上带着罕见的笑意昭示着他心情之佳。见她过来,招了招手道:“夫人过来看看这幅画怎么样?”

夏夫人的脸上一丝笑容也无:“国公爷,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

闻言楚国公看向她笑容一点点消失:“我自然知道。”

夏夫人道:“陛下是什么性子你也知道,又手握西北大军,您拿什么和他去争?何况,轻城是我们的女儿,以陛下对她的情谊,您少不了一个国丈当,何苦要做这样杀头的事?”

楚国公道:“夫人是忘了我们将女儿献给先帝的事了吧?”

夏夫人噎住,半晌才道:“可她并不是……”

楚国公打断她:“当时的情况,如果她是,我们会不会送她入宫?”

夏夫人哑口无言。

楚国公道:“当今的性子我们都清楚,眼里素来揉不得沙子,性子更是暴烈,他会轻易原谅我们?”

夏夫人嗫嚅道:“可到底有女儿在。”

楚国公冷笑:“只怕最怨我们的就是女儿。”

夏夫人脸色煞白,仿佛忽然失去了全部气力,无力地跌坐在交椅上。

楚国公道:“夫人,从我们决定答应先帝的要求那天起,就没有退路了。我们只有搏一搏。”

夏夫人忽地掩面哭了起来:“轻城性子柔善,就算心里有恨,我们总是她的娘家,顶多陛下不愿重用您。可您这样做,让她在陛下面前如何自处?”

楚国公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夏夫人哭道:“怎么就没有办法了?”

楚国公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夫人,你难道忘了在狱中的那些日子了吗?”

夏夫人一惊,抬起头怔怔地看向他。

楚国公道:“天威难测,那位又是个暴戾狠辣的性子,就算一时半会看在女儿的面上不会拿我们怎么样,你能保证以后永远不会触怒他,惹来杀身之祸?要知道,他连亲兄长都能下得了手。这一个多月来,为了坐稳皇位,又造成了多少腥风血雨。若以后秋后算账,我们能怎么办?”

夏夫人哭得更伤心了。

楚国公的语气缓和下来:“何况,赵玺那厮原就血统不纯,弑兄杀臣,得位不正,若他为帝,绝非江山社稷之福。我等受先帝深恩,岂能见大魏江山落于此等暴君之手?”

夏夫人嘴唇哆嗦,想要反驳,在楚国公严厉的眼神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楚国公继续道:“羡鱼就不同了。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秉性纯良,若他为帝,必能为贤明之君,亦能慰先帝在天之灵。”更能保姜家权势富贵不绝。

夏夫人道:“您这样一厢情愿,有没有问过羡鱼愿不愿意?”赵羡是按世家幼子的标准养大的,不求能干,只求不惹事,向来是一副公子哥儿的脾气,并没有什么大志向。她可不信他忽然会有这样的野心。

楚国公迟疑了片刻,哼道:“君临天下,万民朝贺,如此荣光,别人想都想不来,谁会不愿?”

夏夫人不同意他的说法:“羡鱼和轻城最好,你也说他秉性纯良,他怎么会愿意伤害轻城?我的轻城……”

“妇人之见!”楚国公露出不耐烦之色,“岂能为儿女之私误国家大事?”

夏夫人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道:“既然如此,我们已经对不起轻城了,你为什么还要让那个女人假扮她,甚至借她之口抹黑今上?”

楚国公道:“我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

“道理?”夏夫人冷笑,“你说这么多道理,说到底,其实被是那个女人蛊惑,才想着富贵险中求吧?”

楚国公勃然变色:“你胡说什么?”

夏夫人道:“当日轻城失踪,我们本已认命,那个女人却突然出现,自告奋勇可以代轻城进宫,我原说不妥,是您和她密谈之后,一力主张,让她冒充轻城进了宫。

“她被陛下揭穿,下在大牢中,带信要见您。您去探过她后,忽然就去见先帝的几个旧臣,又求了太皇太后懿旨,要另立新君。

“如今,她顶着我女儿的名义被放了出来,享受着公主的尊荣,我真正的女儿却被您放弃了,您还要说不是受她蛊惑,叫我怎么信?”

楚国公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夫人休得妄言。”

夏夫人抬起头来直视他:“您要做什么妾身管不了,但不能让她顶着我女儿的名义。我们已经够对不起轻城,怎能再如此糟蹋她?”见楚国公不说话,她站起身来,“我要去揭穿她。”

“站住!”楚国公叫住她。

夏夫人只作未闻。

楚国公眸中闪过狠厉之色,叫道:“来人!”冷冷下令,“夫人病糊涂了,把她送回内院看住了,好好养病,不许再出来走动。”

夏夫人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这么多年夫妻情深,他竟如此对她?

楚国公避开她的目光:“我不愿如此对你,可你实在太不懂事了。”

夏夫人怔怔地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枕边人,一颗心仿佛浸在冰水中。她心灰意冷地走出去,发现假公主并没有离开,正懒洋洋地倚着栏杆,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廊下挂的鹦鹉。

见她出来,假公主飞了一个媚眼,随即笑盈盈地对跟着出来的楚国公喊了声“父亲”,小声问道,“母亲怎么不开心的样子,您惹她生气了?”一副调皮灵动的模样。

楚国公看着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不用管她。对了,你刚刚的建议,还有几处细节不明,要不我们再一起推敲下?”

假公主笑道:“父亲有命,自当遵从。”亲昵地挽住楚国公,又要进屋。

夏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冲动涌来,再忍不住,蓦地冲上前去,高高抬起手,“啪”的一下打在假公主的脸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

假公主吃痛地捧住脸,望向夏夫人,笑容越发妩媚,眼中却有杀机一闪而过。

楚国公大怒:“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夏夫人悲愤地看着他,嘶声喊道:“姜显,你这个老不修,便是亲生女儿,你待她也没这么好过。这个女人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楚国公沉下脸来:“夫人糊涂了,她就是我们的女儿。”

夏夫人喊:“她不……”

楚国公使了个眼色,刚刚押着夏夫人出来的护卫忙找出破布堵住她的嘴,用力将她拖走。

假公主蹙眉道:“父亲,母亲这样胡言乱语,只怕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楚国公道:“我会让人好好看住她。”

假公主白了他一眼:“便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我们总不能日日夜夜看住她?母亲和我们不是一条心,难保不出什么纰漏。”

她的意思是……楚国公脸色骤变。

假公主意味深长地道:“父亲想想,什么是最重要的。”她凑近楚国公,吐气如兰地道,“父亲,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可不能囿于儿女情长啊。”

沉闷的雷声隆隆而响,刚刚还是霞光满天,转眼天气便阴沉下来。狂风呼啸,泥沙滚滚。

轻城的心中也布满了阴霾。良久,她的声音幽幽响起:“你想怎么做只管去做,不需顾忌我。”那样的家人,那样一而再,再而三放弃她的家人,不要也罢。

赵玺见她神情,心头一痛,跨前一步,紧紧拥她入怀:“姐姐,别难过,你还有我,还有孩子。”

旧时的称呼入耳,她再忍不住,将头埋在他怀中,轻轻道:“我不难过,姜家与我原就亲缘浅薄。何况,你说得对,我还有你,还有孩子。”

她的语气异常平静,赵玺听了她的话,心中却更痛了。可姜家谋逆,这种事,他怎么都无法让步,只暗暗打定主意,要在其它地方好好补偿她。加倍对她好。

他拥着她,温柔异常地亲了亲她,转移了话题:“说到孩子,他再过两个多月就要出生了吧,你有没有想过给他起什么名字?”

这个话题是每个即将为人父母百说不厌的。轻城自然想过,果然答道:“孩子的大名总是要你来起。小名我却早就想好了,就叫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