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看似在发问,其实是扯掉了裴浩源事件的最后一点遮羞布,有什么不能理解的?裴浩源贪图姚家的权势,所以费尽心机娶了姚家小姐,现下姚家式微,他原形毕露,又想要自己的外室和孩子过了明路。
但是这天下哪里有好事是样样占全的?贪心不足蛇吞象,古来如此。
刚才还附和的气势汹汹的文臣们一时间偃旗息鼓,这问题没什么不好回答的,只是不能回答,明眼人一眼就看穿的真相,是他们不能宣之于口的卑鄙。
“老李是个大老粗,有点想法想说,对不对各位自己咂摸,我觉着吧,娶了一位夫人,要爱他敬他体谅她,欺骗她亏待她作践她,说破天去,也是不对的。”
习武之人不仅力气大,声音也铿锵有力,说得有些脸皮薄的文臣满面羞愧,还有些负隅顽抗,梗着脖子嘴硬,“裴大人有什么错?就算有错也不是裴大人的错,女子没有容人之量,不贤不德。”
这件事一时半会是吵不出结果的,官场老狐狸们都知道,所以一个个老神在在,摸着胡子看热闹。
后宫,昭阳宫,巳时已过,言尔玉在两米二的大床上悠悠转醒,伸手拿过床头脚踏上的话本,打算再赖一会床。
素珠进来发现娘娘已经醒了,小声禀报,“静妃娘娘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
“静妃?”言尔玉搁下书,一时间想不起来静妃是谁。
“静妃娘娘辰时就来了,娘娘您说一切等您睡醒再说。”
得,言尔玉睡得迷迷糊糊时虽然能跟人进行一定的交流,但具体说了什么,完全不会存在记忆。
“快让她进来吧。”让美人等这么久,已经是罪过了,不能让她再等了,不知请她来寝殿。
静妃在昭阳宫正殿焦躁地踱步,不知道言贵妃的下马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一定是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得罪言贵妃了,不可能真的有人睡到日上三竿!
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拿盘子里的红薯饼,什么也没摸到,得,又吃光一盘,虽然贵妃娘娘人品不怎么样,但昭阳宫的东西确实好吃。
在如此着急的情况下,静妃依然吃掉了两盘红薯饼加一盒栗子酥,甚至意犹未尽。
“见过静妃娘娘。”昭阳宫大宫女素珠恭敬地行礼,就算是最严苛的教导嬷嬷,也挑不出一点错来,“贵妃娘娘有请。”
静妃悄悄缩回揉着小腹的手,跟着素珠往里走。边走边寻思,昭阳宫的东西真好吃,得想办法把贵妃娘娘的厨子挖走。
静妃娘娘别的可以不在乎,吃什么比谁都在乎。
“我们女人,想要什么必须搞到手。”静妃娘娘暗暗蓄力攒劲。
等会儿?静妃娘娘抬头看看四周,这路径,不是通往言贵妃寝殿的吗?什么时候自己和言贵妃关系好到可以在寝殿里相见?
静妃开始回忆自己与贵妃的交集,然后发现并没有什么交集,转而想起寝殿旁还有个侧殿。
一定是侧殿,言贵妃怎么可能在寝殿这样私密的地方见不熟的人呢?
心思百转千回,静妃面上不显,亦步亦趋跟着素珠往里走。
素珠拿出昭阳宫大宫女的款,保持最完美的礼仪,侧着身子避让,一路引着静妃往里走。
来到寝殿正门,静妃还是一阵恍惚,做梦一样,这就要进言贵妃的寝殿了?
一定是贵妃心气不顺,打算折辱自己,所以要在寝殿折辱,这样没有外人看得见,也不会传出不好的风声来。
静妃踩着沉重的步子,垂头丧气走进言贵妃的寝殿,不知道贵妃会用什么方法折辱自己。
言尔玉抬眼看,是那天笑的珠圆玉润的小美人,今天虽然有些垂头丧气,依然让人觉得十分亲切。
“见过贵妃娘娘。”静妃看着贵妃发未梳,身上穿着还穿着寝衣,心中一片纳罕,不会吧不会吧?真的有人日上三竿才起?
言尔玉对不含恶意的美女总是十分怜爱,连忙叫人搬来座椅,请小美人坐下。
静妃坐在软椅上,惊讶于舒服的体感,怎么会有这么好坐的椅子?靠背不软不硬,是既让人感觉到柔和的舒服,又不至于因为靠背太软而伤着腰,坐垫就更奇了,静妃想,天上的云朵,大抵也不会有坐垫软。
“不知道静妃前来是有什么事?”
听到贵妃的问话,静妃略一抬眼,看到贵妃脸上柔和的笑意,真是奇了,贵妃何曾这般和颜悦色过?她不是把所有人都当情敌吗?
而且,她怎么会这么直白地问来意呢?按照惯例,贵妃为了展示自己那几乎没有的文采,不是要先来一段之乎者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