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移开头面,数了数,四个。
薛妙一瞬福至心灵,懂了萧云婧的意思——一副头面换四个薛妙亲手编的彩胜。
这样吃亏的买卖让旁人知道免不了会惊叹清河县主任性妄为,然而对薛妙和萧云婧来说,都是自个乐意的事。
薛妙不禁笑开,盖上锦盒,坦然接受了这个交易,心道这清河县主当真是个极有意思的人。
她笑着,想到几次见面萧云婧对楚烜不加掩饰的态度,心中好奇,不由随口问了楚烜一句:“您与清河县主当真有过外人所说的那些过往?”
薛妙只是一时好奇,随口一问,楚烜却静静坐在案后,望着她的神色蓦然淡了下来。他与清河县主究竟有没有那些过往?自然是没有的,旁人所说的相伴长大,芳心暗许,不过是萧云婧少年意气,与旁人玩闹时的一个赌局,她赌输了,便愿赌服输,遵守规则当着许多人的面对他并不认真地说了一句话而已。
那样的一句话经得人多了,风月情意一点点被添进去,才有了现在旁人嘴里的言之凿凿。然而薛妙此刻这样调笑着恍若半点不在意地问出口,却叫楚烜陡然发觉,她似乎并不在意他是否当真与清河县主有过什么。
在他因为她短短离了身边而觉心烦意乱,控制不住亲自去西市接人,为她随口的一句调笑而心旌摇曳梦中情迷时,她却忽然叫他发现她并不在意?
良久,楚烜才无波无澜地开口:“王妃觉得有还是没有?”
“我觉得没有……”薛妙不假思索。
楚烜静静看她。
他分明无甚表情,薛妙却莫名觉得他在生气,凭着直觉,她觉得自己应当解释一下,“您与她自然没有什么过往,若有,今日哪还轮到我坐在这里……我只是看她似乎您十分不待见您,想问问您是否曾经得罪过她?”
寥寥数语,楚烜心情又是一个起伏。
薛妙手中似乎牵了根线,轻易拉扯着他的情绪。意识到这一点,楚烜心情突如其来的一阵烦躁,他简短道:“不曾。”
“那清河县主为何……”
薛妙喃喃,话还未说完,就听楚烜道:“不是乏了?去睡吧。”
薛妙见他神色淡淡,并不想多说的样子,讷讷应了声,抱着锦盒出了书房。
薛妙才过了拐角,就见回廊迎面而来一个人。
布衣青衫,神色不善,正是方时安。
方时安瞧见前头的薛妙,忽然冷笑一声。
斜风骤雨的,薛妙本就觉得浑身凉飕飕,对上他的笑越发觉得后心犯凉,她讨好地对着方时安笑,殷切道:“您找楚烜?他就在书房!”
方时安上下眄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也来!”
薛妙愣了一瞬,在方时安不耐烦的催促中提步慢吞吞地跟上去。
楚烜先见了方时安,目光随即才落在他身后的薛妙身上,明明是和方时安说话,眼睛却盯着她,目光灼灼,绕是薛妙素来脸皮厚也被他盯出几分不好意思。
方时安见状一声冷哼,“当着我的面,忍忍!”
这话里的意思可就……
薛妙怪不好意思地看了楚烜一眼,对方时安道:“方大夫,您说话也太直接了……”
话虽这么说,她脸上却没有丁点的赧然,连红都不曾红一下。
方时安没搭理她,他说话向来直来直往,不爱废话,直接问楚烜:“你今晨烧了条亵裤,早食前后又洗了条?”
楚烜觑着旁边的薛妙,神色一变,正要说话,就听薛妙满脸掩不住的诡异兴奋,“两条亵裤,且有一条在早食前后……”
她猛地一拍手掌,恍然大悟,“您果然是去做了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