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半身染血,阴郁的眉宇将含着淡淡的讽刺。
他问谢苍山:“他们本就该死,你们条条框框的法令上写的清楚,那为什么他们没有死?你教我道法规矩,可这道法还要等。我不想等,剑尊,迟来的规矩有什么意义?”
这套理论都来自于楚兰因的上一任剑主,兰因剑灵没有在第四任剑主那里得到答案,只被遗留了无数不解的谜题。
他其实也不明白其中深意,却只觉得这样做十分痛快。
也正是因为剑灵的诘问,谢苍山才更加真切地体会到,他所处的世界,已不再是法度墨尺公正的现代,而是爪牙狰狞,弱肉强食的修真界。
可即便如此,每个人皆是自己生命的主角。
剑灵亦可为师。
*
“你怎么了?”
楚兰因凑到他跟前,“想什么呢?”
沧山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楚兰因:“哈?你什么时候读了十年书了,你明明出生才一个月不到啊。”
沧山:“说说你的计划。”
有关远距离横穿阴坑的计划,楚兰因已经认真想过了,确实是风险不小。
他思索一阵,随手从树上拔了四片叶子,道:“这个计划我们可以分成四步。”
“第一步就是要找到魔界灵屏的枢纽,只要找到了核心,我的剑意应该能劈开整座灵屏,打开阴坑入口。”
沧山点点头。
“第二步就是进入障内,最好能把障给清除了,这样我就能再近距离看看定天针的情况。”
沧山疑道:“看定天针?”
楚兰因:“哦,这是我私事,你别管,关键是第三步。”
“第三步我们要精准落到坑底,找到各坑的穿行通道。”
“最后,穿去沉龙关的坑下面,把凌华宗的人全捞出来,这事儿就结了。”
沧山想了想,道:“嗯,可以。”
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应。
假如现在这要是随便抓来一个魔物,把楚兰因的设想原原本本告诉他,并让对方去和魔将告密,人家都未必会愿意去跑这一趟。
并且还会觉得楚兰因要么是个疯子,要么是个傻子,总之就是脑子有毛病。
这都是啥异想天开瞎鸡儿的计划啊,送死计划还差不多。
入阴坑者有去无回,人魔两界都有共识。
阴坑之上覆有“障”,掉进去的人九成都迷失在了障中,连坑底都落不到地。
就算真的有侥幸出障的人,继续往下落在坑底,也要面对坑中邪气与阴气的腐蚀。
而既然邪气可以凝成邪物,那坑中保不准就是邪物的千军万马,只是有定天针镇压着出不来。
别人跑都跑不及,他们还非要往里送。
“现在比较关键的是我们怎样去阴坑边上。我方才已经看过了,魔界的阴坑和魔宫共用一个灵屏法阵,还借了龙骨山脉的气运,斩开枢纽所需的灵力就很大,一招不成难有二次,我们要想个对策。”
这话从剑灵口里讲出来也怪新鲜的,众所周知兵器化灵都天生好斗,尤其是主杀伐的刀剑一类,要他们徐徐图之还不如直接冲过去,杀对方一个片甲不留。
“还有两天就要到魔宫了,我们都好好想想。”楚兰因托着下巴,“虽然杀过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们毕竟还有个小普洱在,还是悠着点吧,那娃魂魄本来就不稳,万一搞傻了,铁定就是魔物的一盘小点心。”
顿了顿,冷幽默了一把,道:“还是一盘茶的小点心。”
*
“阿嚏!”
小点心李普洱一个喷嚏把自己给打醒了。
他揉了揉鼻子,从地上翻坐起来。
天还没有亮,却也不算太黑,爀月深夜时分的天空呈现出蛊惑人心的幽蓝色,但这也往往意味着第二天的暴雪与极寒。
魔兵们没有醒,各自在篝火边卧着,呼吸很轻,时刻保持着警觉的姿态。
只有其中一只魔物不同,他脸上流露着痴迷和舒爽的表情,呼吸声也非常地重。
李普洱的记忆倏然回笼!
他猛地看向身侧那口鲜红色的木箱。
木傀沧山说,楚长老并不在里面。
——太好了!
李普洱心中雀跃,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但是……
如果是空箱子,魔兵们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而且里面还不断在发出响声,确确实实是有活物的样子。
里面会是谁?
这个疑问在李普洱的脑中一闪而过。
但随即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只魅魔,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