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把门一关,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神色淡淡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白铭还没开口,在这样极具有压迫力的视线下便觉得浑身出了一层冷汗。 但饶是如此,他仍是胆大包天的开口问:“宗主,您生前娶过妻?” 叶城冷冷的道:“你有什么意见吗?” 白铭沉默了半天,摇了摇头:“意见倒是没有,就是觉得如果冬姑娘真是您的妻子的话,那你们两个人还挺般配的。” 叶城脸色这才稍稍缓和:“嗯。” 白铭想起来自己方才看见的画面,一边艰难的重塑着自己的三观,一边尽职的汇报道:“宗主,您要见的人让我给您带一句话,让你去幽冥洞府找他,过时不候。” 叶城没有给出任何的指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睫微微垂着,整张脸都浸没在深沉的夜色中,显得讳莫如深,冷冰冰的,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他的嘴唇微微抿着,崩成一线,手指轻轻的叩击着掌心。 他不说话,白铭自然也不敢说话,只能陪着他一起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城才缓缓的道:“嗯,还有别的吗?” 他的声音和平常不太一样,带着些许压抑和紧绷,显得克制而冷静。 白铭也琢磨不透自己到底是哪句话说错了,小心翼翼的道:“还有,您让我找的草药估计还需要等一段时间,它还没长出来。” “好。”叶城略一点头,“你继续盯着那草药,回去交接一下,明天让黑尤来见我。” 白铭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傻傻的问了一句:“去哪儿见您?” 叶城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吐出四个字:“幽冥洞府。” 白铭更吃惊了:“宗主,冬姑娘明天就要被清洗记忆了,您不在旁边陪着她?” “不。”叶城虽然看起来很想把他一脚踢出去,但还是强迫自己很有耐心的回答了他,“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白铭:“……那好吧。” 他张了张嘴,还想问点什么,但是一接触到叶城想要杀人的目光,便立刻什么疑问都没了,悄无声息的溜了。 *** 第二天一早,如冬便进了周伯的药炉,整整一天都没出来。 她的一头长发散开,安静的躺在一张小床上,床的四周尽是药池,正散发着氤氲的雾气。 周伯在药池的那一端,面色肃然。 一缕白色的神思从如冬的脑部缓缓的逶迤而出,在空中拖成一条长线,哪怕是在浓雾中仍清晰可见。 那是她的记忆。 “怎么会这样……”周伯不可思议的喃喃着,声音充满了震惊。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嘴角颤动着。 叶城的话犹在他的耳畔,似乎还带着一丝浅笑—— 至于我与她是什么关系……她自己知道。 如冬究竟知道什么? 在她的神思中,有一缕红色的残线,也不知道断成了几截,隐没在神思中,却是顽强的不肯消失,一直断断续续的从神思的始段延伸到了末段。 那是她的姻缘线。 她与叶城的姻缘。 一般人的神思都是纯净透明的,不掺杂任何的杂质……可是为什么如冬的神思会出现这种异状? 周伯看着那缕缓缓盘旋的神思,皱起了眉。 良久,他发问道:“叶城是你何人?” 人会撒谎,但是脑海深处的记忆却不会。 神思毫不犹豫的答:“是我夫君。” 周伯顿了顿,又问:“他是怎么死的?” 神思:“我不知道。” 周伯的眉头愈发皱得厉害:“他既是你夫君,那你……你为何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一次,神思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足足沉默了有好几分钟,那缕鲜艳的红线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在其间时隐时现。 然后,它轻轻的道:“抱歉,我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