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栩没有说话。
曲修宁想,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更喜欢现在的状态,周内两个人各自工作,各自生活,周末黏在一起,反而更珍贵。
“我们在一起还没多久,保持现状是不是更好一点?”路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可是你给了我钥匙。”
“我只是觉得,以后你来可以不用等着保安开门禁,也不用等在门口。”路栩解释道,“不是说就这么快要住在一起”
曲修宁盯着她,水珠顺着发梢滚落:“如果结婚呢?”
“结婚当然一起住啊。”路栩盯着他,“可现在不是还没结婚么?”
曲修宁突然觉得没了兴致。他本来想在浴室再来第二pr,听到这话,只冲了澡就草草了事。
路栩也看出他情绪不太对,便不再说话。
曲修宁擦干头发,穿好睡衣,躺在床上。他其实有点想走,可又觉得直接走显得他气量太小,毕竟路栩的话没有什么错。
曲修宁强迫自己不要对路栩有情绪,路栩不再是从前默默暗恋的小女生了,她有自己的想法,他应该尊重。
过了一会,路栩也从卫生间里出来,躺在另一侧。
两个人背对背躺着,都睁着眼睛。
很长时间后,路栩轻声问:“你睡了吗?”
曲修宁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要自己的小房子。”
隔了片刻,曲修宁才说:“现在知道了。”
“没关系,我们才在一起几个月,以后会了解更多的。”路栩顿了顿,“我想说,即使我们现在没有同居,但我还是很爱你的。”
曲修宁又“嗯”了一声,转而问她:“买房子,钱够吗?”
路栩回答:“够。”
之后又没有话了。
路栩回头看了一眼,曲修宁一动不动。
如果曲修宁现在转过来抱住她,没准她会心软答应他搬过去。
可他们一整晚都保持这样的姿势。
第二天一早,曲修宁早早就醒来了。
路栩还在睡,他起床,穿好衣服,离开前,他在茶几上发现一把钥匙。应该是路栩半夜去找出来的。
离开前,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还是折返回来,在路栩额头上留了一个浅浅的吻。
他回头看了眼卧室,没有拿那把钥匙。
门轻轻合上,路栩睁开了眼睛。
路栩光着脚跑去客厅,发现钥匙还完好躺在茶几上。
临近农历新年,胜华年末一大摊子事,路栩被借调去企划部协助公司年会,两个人就这么实打实地忙了两周,除了微信上“吃了吗”“吃了”这种没有任何内容的对话之外,两个人也都没再去触碰同居的话题。
有点冷战的意思。
周五晚,曲修宁从外地飞回安城,飞机延误,落地时已经凌晨十二点多。
从机场赶回家的路上,天上开始飘雪,曲修宁望着车窗外萧条的夜景,突然很想路栩。
他们都明白,这不算吵架,只是两个人出了一点小摩擦。
一开始他在想,如果那天晚上他没有急着问出那句话,或许一切会在不言中慢慢推进。或许是他没有注意到分寸,忘了即使是情侣也需要空间。
而不是像现在,卡在中间让人难受。
后来他又觉得路栩说得对。
即使不住在一起,她仍然爱他。
这就足够了。
他还需要什么样的保证?
她给备用钥匙,他就急着要同居。她留了钥匙给他,他却混蛋一样的没拿。
曲修宁觉得自己愚蠢。
他让司机直接调转方向,往路栩家开去。
他给路栩发了条消息:睡了?我一会儿过来,可以吗?
路栩没有回复。
而后又打电话给路栩,却没人接。路栩睡觉不算沉,有电话一般都会接。
他心里没由来地不安。
一路上,他拨了很多个电话,全都无人接听,他慌了神。
到了路栩家,一出电梯,曲修宁便看到她蹲在楼道里,旁边有个大叔在开锁。
路栩外面裹着羽绒服,底下却是睡裤和拖鞋。楼道里温度不及房间里,她脸颊有点红红的,头发散着,脚边还放着外卖纸袋,怎么看都有点狼狈。
她看见曲修宁,瘪着嘴,倔强的表情里带着点委屈。
看她可怜的小模样,他心疼了一下。
这些天的冷战瞬间烟消云散。
“钥匙锁家里了?”曲修宁轻声问。
路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点点头:“手机也锁家里了。”
“张晚忆那不是有一把备用钥匙?”
“她今天在她爸妈那,我没好意思让她跑一趟。”
“这是什么?”他指着外卖纸袋,“为了吃都不拿钥匙?”
“我多点了一些,我记得你是今天回来,想着万一你过来,还能一起吃个宵夜”
曲修宁心里像被什么凿了一下。
“都怪我。”他把她拉进怀里,捏了捏她的脸蛋。
“嗯,怪你。”路栩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口,“宵夜都凉了。”
两人相视笑了笑。
也不知是不是他俩你侬我侬膈应到了开锁师傅,他俩抱在一起,师傅立刻加快了速度,不到两分钟,一个类似螺丝的小零件应声落地。
“门开了。”开锁师傅说,“、、三种锁芯,现在普遍用的都是级,你们要换个级锁芯吗?”
路栩问:“有什么区别?”
“防盗性最强,价格也最高。”
“就换级锁芯吧。”路栩本想问问价格,曲修宁替她回答了。
换好锁,曲修宁抢先付了钱。
送走师傅后,两人进房间里放东西,曲修宁语气严肃,对路栩说:“你也不说借物业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就一个人在那等?多不安全。”
“这师傅在公安备过案,应该没什么问题。”
“还是多个心眼更好。”
新换的锁有五把钥匙,路栩取出第一把,放在曲修宁手上。
曲修宁接过钥匙,冰凉的触感渗透他的掌心。
路栩抱着他的胳膊,声音轻轻的,软软的:“还是有你更好。”<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