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让我不要和你抢你堂哥?”
姜宁的声音放大数倍,鹊桥仙又幽静,这下倒是不少人都听见了。
姬恪点点头,有些满意:“不错,懂得把握先机。”
于大人:???这难道不损吗?
因为姜宁的话,周围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了笑声。
周一安神色慌乱,脸色微红,声调也不自觉跟着高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
“可不敢胡说。”姜宁略显遗憾地叹道:“你这么喜欢,我只能割爱了。”
面对这两人,不论是体力还是势力,她都不敌,说不定没出这个酒楼就要被抓。
不过来这里吃饭的非富即贵,肯定有人认识这个男的,他们揶揄的目光就是证明。
她的话是真是假对看戏的人来说无所谓,但一个大男人当众被一个女子调笑就是趣事了。
看戏的人谁管真假,看高兴了就行。
想到这里,姜宁顺势放大了声音。
“其实姜远以前常在家念叨你,梦中还叫过两声哥哥。”
姜远瞪向姜宁,额角青筋都出来了:“你给我闭嘴!”
他好不容易才和周一安交好,这下怕是要被姜宁搅黄了。
原本安静的酒楼已然不止私语,他们看向姜宁三人的目光都带着笑。
比起这姜远那三人的“纠葛”,她的事实在无趣。
正在这时,人群中看戏的人也带着调笑意味开了口。
“周一安,难怪你在书院和你堂哥走这么近,原来是鸳鸯有情义啊。”
说话这人向来和周一安不对付,被他嘲笑就等同于侮辱。
周一安转身看向他们,恼怒般嗤笑一声便打算回怼,但突然从身后被撞了出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只听得姜远一声惊呼。
“姜诗雨!你又跑!”
周一安站稳身子,只见一身粉衣的姜宁如同旋风一般冲向楼梯口,那速度他拍马难及。
她甚至还有闲心转头挑衅,眉目飞扬:“来追我啊!”
太荒唐了。
这哪里是一个女子!这门亲事没成是对的!
他堂哥那样玉树临风、博学多才的男子,她姜宁怎么配得上?!
“你给我站住!”没来得及多想,周一安收了扇子,也跟着冲了出去。
向来宁静的鹊桥仙便呈现出了这样一幕奇异又好笑的景象——
姜宁兴奋地冲在前面,气流掀起她的裙角,白皙的小腿若隐若现,姜远和周一安在后面追,竟还差一段距离。
她转头看着两人,神色稍稍有些欠。
“来呀来呀,追到了我就回去补那块京畿笑饼。”
楼里的人看得新奇,甚至还起了议论。
“好熟悉的画面……他们不会就是因为逃婚跑了半个京畿的姜家兄妹吧?”
“可她不是揭榜入宫了吗?竟还活着?”
……
窃窃私语的话题从逃婚又转到了入宫的事上,而被讨论的人正坐在三楼,垂眸望着这场闹剧。
只见姜宁提着裙角绕着那条长回廊跑,原本的幽静的鹊桥仙正回响着她的脚步声。
咚咚咚的速度很快,步伐娴熟,她的脸上还升起了些运动后的红晕。
姬恪之前看到姜宁的第一眼便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人,但没想到竟这般……有活力。
她脑袋上顶的发髻垮成了揪揪,甚至还在这上下的抖动中散落开,有几缕已然垂到胸前。
被姜宁逗弄得有些生气,两人索性分头围堵,打算抓住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姜宁会被围堵抓到时,便见她呲溜一下拐进了木梯。
围堵的两人也跟着跑进了楼梯口,三人的距离一下便缩短了不少。
就在姜远即将抓到她飞起的头发时,姜宁毫不犹豫地撑着围栏从旋梯上翻了出去。
“嚯。”
二楼不到的距离并不算矮,周围看戏的人不免一声惊呼。
就连姬恪都挑了下眉,抿起的唇线微微张开了一些。
姜宁并没有直接落地,而是落到较高的花盆边缘缓冲一下,随后才落到地上。
这番娴熟度,谁见了都得问一句是不是练过。
姜宁落地后颇为自豪地抬头看向呆愣的两人。
“知道我在宫里都练什么吗?你们知道御花园的假山是什么手感吗?”
她摇摇头,眼神怜悯,眉毛都跟着垂了下来:“你们不知道,你们只知道胡吃海塞。”
三楼突然传来一声大笑,紧跟着周围人都低声笑了起来。
姬恪轻咳几声,垂眸看向姜宁,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在宫里就见识过姜宁爬树下湖的本事了,现在能这般确实不意外,但……也确实意外了一些。
“胡闹。”一旁的于大人说了一句:“这成何体统?”
其实他也觉得好玩,但身旁的姬恪向来最注重规矩,他只能这么说。
“是吗,我倒是觉得身手确实敏捷,有可点之处。”
于大人:……好了,他现在相信姜诗雨和姬恪很熟了。
姜宁拍拍身上的灰,扬起笑脸,满目真诚地说道。
“祝二位白头到老,孤苦潦倒,坟头长草!”
说完之后,她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鹊桥仙,那速度比兔子还快三分。
戏已落幕。
姬恪收回视线,放下茶杯,起身打算离去,临走时他看向于大人,声音轻缓。
“街上那些狐假虎威的公子哥该敲打敲打了。”
“是。”于大人点头称道,又看了看桌面,有些为难。
“大人再多吃些吧,每天只吃这么点,身体如何撑得住?”
“无碍。”姬恪推开门,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转角。
于大人长叹一口气,摸摸胡子,自己坐下吃了起来。
眼见着姬恪身体越来越单薄,穿了这么多件都不显臃肿,哪里叫无碍。
姬恪要是倒了,他们不好过,后宫之人不好过,年幼的太子更不好过。
唉。
不知道那个小姑娘能不能治好他的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