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冬,你这么殚精竭力为姐做事,就不怕姐有天得鱼忘筌,一脚踢开你?”
李裳白说完不过瘾,又接着道:“……姐的修为已然封顶,寿数够等你到比肩上古神器的一天,那时姐过河拆桥,控制于你,你要怎么护着小鸢?”
“姐,你到底要说什么?”
“姐渴求仙道数百年,是个披着玲珑美人皮的蛇蝎女子,像这样!”
李裳白双手呈爪状,抬到与眉眼平行的位置,嘴里发出“呜呜”的低音,大约这就是她认为的“可怕”。
“……”
许冬欲笑而忍,最后没憋住大笑:“像你一样的蛇蝎美人,有多少我全要了,哈哈……”
“诶~姐说的是有可能发生的残酷将来,可笑吗?”
“境由心生,不是说你有形似的想法,而是姐你的本质。外人看不到的那个真实的、恪守纯质的你,我看到了……”
许冬乐陶陶道:“你想做个少女便做个少女,想成为大长公主便成为大长公主,我不会为此看轻你——我可以笃定地说,我的笑没有取笑之意,有的是‘爱’。”
李裳白战略后仰,疑问:“你说的‘爱’,指什么?”
“亲情、友情、爱情,大爱、小爱,总之很复杂……具体谁知道呢……”
“你对姐,有男女间的爱意?”
问完许冬,李裳白桌下攥紧了裙身。
许冬老脸也难得臊红,点头:“也许我善意的扯个谎会更好,但还是认了,我呀,怎么可能对姐没好感呢?”
李裳白约莫自己没从说正事的状态中醒过来,内心竟出奇平静。
想想也是,他一个有模样有身板儿的男人,三天两头在方桃譬李的她的闺房里待着,小酌、闲谈、揉脚、捏肩、讨论功法时事……
他有正常取向,怎么可能古井无波?
但为什么自个儿不有意保持和他的距离呢?
追想根源,李裳白认为她打一开始就对许冬亲和,和小鸢的关系反而是许冬捎带的结果。
许冬的今生前世她们获悉得殊为繁难,要没有许冬“以诚待诚”,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温府的内幕。
问题又来了,好像把小鸢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许冬于她,实在有些……有些……
李裳白搜索枯肠,想不出要怎么形容。
“阿冬,你说你我,怎么就交心这样快呢?”
许冬笑问:“一见如故?”
李裳白揪着心里化不开的疑团,多角度切入试着攻破,但当许冬说完那个“故”字,一个大胆的想法凭空蹦了出来。
生母身份成谜的她,有没有可能也是温府出来的?
李裳白想到前些天温予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殿下,若不是“玄坤术”有根本上的问题,那您亦是……命中注定之一。
“之一”,许冬算一个的话,她和许冬的共通点不在温府,还能在哪儿?
人与人巧拙有素,现世的大宗师们哪个不是历经千难万险一步步趋近自身极限?
她李裳白一生未经尘世、未刀尖舔血、也未曾摸爬滚打。
遥想她的一生五百八十一年,走得何止是顺遂?
说是“天赋”“万年一遇的天骄之女”,某种意义上,她和许冬岂非小异大同?
想着想着,李裳白动了再用“玄坤术”的念头。
不过这想法一说给许冬,他就以“玄坤术”不详为由,当即否决了。
许冬还说到她身上有其遗留的副作用没剔除,趁最近有空儿,彻底做一了断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