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绎扯了扯嘴角:“我该叫你什么,奚先生,或是卓图台吉?”
奚卜儿绳索加身,气势自然而然要弱上三分,语带不甘:“你不该在这里!”
“我该在哪?京城,还是西明州?”
奚卜儿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旁:“不过是我百密一疏,被燕韶南拖住,让你趁乱捡了个大便宜。眼下局势瞬息万变,最后的赢家可不是你。你早该如丧家之犬,在各州府流离逃窜。”
联系此人过往,崔绎隐隐有了猜测,不紧不慢地问:“说来听听,最后的赢家是谁?”
“呵,天机不可泄露,你们汉人常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和梁王朱英泽都没有皇帝命,若不同我合作,也不过是旁人的垫脚石罢了。”
崔绎淡淡一笑,在案桌旁坐了下来。
“这么嚣张的阶下囚,本国公到是第一次见。阁下除了一点点预知将来的本事,还有何资本,你可是连自己最后的三千兵马都保不住。合作是不可能的,你该好好想一想,如何能说服我不杀你。”
奚卜儿并不如何担忧:“我活着,你便相当于掌控了大半个胡地,我族在关外还有数万精壮战力,魏国公不动心么,更何况,我还知道你朝的许多隐秘,知道即将发生的天下大事,杀了我对你有何裨益,哪及得上让我付出些代价赎出自身,帮着你趋吉避凶。”
崔绎笑容渐失:“只怕还不够。”
“不够?”奚卜儿失声。
崔绎握住燕韶南垂在案桌旁的一只手掌:“你自己算算这些年害了多少人,这漫山遍野的尸体,经此一役密州亲近明琴宗的义士几乎死伤殆尽,更远的还有梁王朱英泽亲信作乱,或者还有我不知道的。本国公想要什么,自己去争去抢就可以了,何必要与你这等奸狡险恶之人为伍?”
奚卜儿见他不似说笑,眼珠转了转:“梁王朱英泽朝不保夕,你不打算救他了?不想知道肃王朱栎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们皇宫大内,帝王身边的诸位大臣又有哪些是他的同谋党羽?”
“朱英泽我不操心,你大约不知道,临来此地之前,我将身边的一队亲卫派了出去,就是硬冲庆云城诛杀叛徒严永昌的那些人,论身手,他们个个都不比杨正聪、艾行春几人差。至于朝廷和肃王那里,”崔绎顿了顿,两手轻轻揉捏着崔韶南指腹上厚厚的茧子,低着头漫不经心地道,“崔某如今都已经阖家造反了,对谁是勾结外族乱国的奸佞并不怎么好奇,他是自具野心也好,受了杨正聪蛊惑也罢,左右都会被我的大军扫荡干净。”
奚卜儿对崔绎的了解只限于前世,即使是前世,两人一北一南也不曾照过面。
如今想来,梁王朱英泽迟迟未被抄家问斩,到是眼前这人举族反出了京城。
前世不曾出现的燕韶南是他带来的,相神教的暗棋是他拔除的,庆云城的严永昌也是他突然冒出来,大张旗鼓诛杀的,就连自己也因为他功亏一篑,此人身上因何如此古怪?
奚卜儿瞪视着崔绎,瞳孔收缩:“这么说,你已经派人救翁承载去了?”
崔绎笑笑:“这不是明摆着?你既将人手都带到这里来了,翁老将军那里又没斩草除根,这样的好机会可不常有。”
奚卜儿深深吸了口气,语带不甘:“这都要怪那朱栎珍心存幻想,假模假式还想做什么仁慈圣君,若要依着我……”
“你该知道,只要翁老将军一脱困,监军简康的那点人马就不算什么。行了,崔某陪你解惑也解得差不多了,你不用做个糊涂鬼。本来你与人密谋杀王宗主,杀富珍,此等欺师灭祖的行径,我该待韶南醒了,将你交给明琴宗,让他们自己清理门户,不过我不舍得她再耗费心神。拖下去吧,枭首悬于村口,叫那些困兽犹斗的鞑子亲眼瞧一瞧。”
侍卫们听令上前,拽着奚卜儿便向外走。
奚卜儿万没想到崔绎杀自己之心如此坚决,竟是油盐不进,变了脸色,挣扎着回头嘶吼道:“姓崔的,本台吉是入过黄泉的,阎罗不敢收,又放我回来,此次也必然如此,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崔绎嗤笑一声:“好,只管来,本国公等着。”
崔少康和景元互相望望,凑上前确定:“国公爷,真杀呀?”
“杀了吧,这等人留着夜长梦多。”
崔绎交待完,瞧着犹自沉睡的燕韶南渐觉出后怕来,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贴到自己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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