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竟敢下毒?!”
若非事实就摆在眼前疤狼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胆小如鼠委曲求全的朱孝慈竟想要自己死。
曾经这女人为了他可是连兄嫂都出卖了的。
他脑筋一时转不过来只觉眼前金星乱冒,脑袋里又是一阵眩晕这才意识到畏光、腹泻等种种不适都非偶然。
可是朱孝慈一直在他眼皮底下,哪来的毒药?
明琴宗的人已经来了,疤狼来不及收拾朱孝慈,单手用力抓住她肩膀像抓小鸡一样将她塞进了密道,他也跟着进来,捂住朱孝慈的嘴巴防她出声,侧耳先听外边的动静。
和他一同躲进来的还有十几人,用的都是短兵刃全是胡兵里面精于暗杀的好手。
疤狼和其中几个打过交道知道胡人这边想要擒贼先擒王,将明琴宗诸人引到小木屋附近,到时埋伏在密道中的众人突然杀出,就像他之前行刺王桐锦那样,趁其不备斩人首级。
领头的会说汉话对疤狼这时候还不忘将女人带进来颇为不满,叮嘱道:“疤狼先生别耽误了正事。我们的卓图台吉传来了命令来人里面有个弹琴的老头儿姓方,你应该认识,这个人颇为难缠,身边又有高手保护,咱们的人很难近身,这块硬骨头就交给你了,旁的不用管,只要杀了他就是大功一件。”
疤狼一阵阵地头晕,强忍着不适,闷闷地应了声“好”。
外边喊杀声渐起,加上打斗声、惨呼声乱七八糟混杂在一起,就算有琴声响起也被遮掩住了,听不大真切,但能觉出此番来人不少,少说也有几百。
听动静,对方杀过来还需一会儿。
朱孝慈喘不上气来,忍不住挣了挣。
疤狼把朱孝慈按在石壁上,手臂环过她的脖颈,凑在她耳畔,狞声逼问:“贱人,你在干粮里下毒,想拖老子一起死?”
朱孝慈是他的女人,疤狼一直当她是只软弱听话的小兔子,这些天他的饮食全是对方伺候,此刻遭了暗算,仔细一回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喝的水寡淡无味,若是有异,他绝不会发现不了,干粮是硬火烧夹腌肉,相较起来就好做手脚多了。
朱孝慈木然任由他挟制,似是已经放弃了挣扎。
“是什么毒?说出来我说不定饶了你。”
朱孝慈闻言嘴巴动了动。
疤狼松开了手,怕她趁机大喊大叫,改而扼住了她的脖颈。
他凑近了,听到朱孝慈艰难地道:“我为连笑佛,换药,刮下来的,毒血和腐肉,先给他,加在汤药里,呵呵,等他死了,又夹在咱俩的火烧里,吃,吃下去了。”
她竟还笑了两声。
疯了!
疤狼只觉着汗毛陡然倒竖,胃里酸液反涌。
他原先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疯子,没想到朱孝慈一个郡主竟比他还疯,这两天他和朱孝慈两人同吃同住,谁能想到朱孝慈竟在干粮里面夹杂了他好兄弟的血肉,太他娘惊悚外加恶心了。
随即疤狼想到了一个绝望的问题,这毒该怎么解?
或者说,自己还有的救吗?
朱孝慈也不好受,连连作呕,偏咽喉被他扼住,挣扎不过,吐又吐不出来,疤狼只觉她脸上湿漉漉的,竟是鼻涕眼泪齐流。
地面上交战声渐弱,真的有琴声响起,还越来越清晰可闻。
密道里漆黑一片,疤狼此刻完全体会不到其他人紧张激动的心情,更不像他们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他心中充斥着冰冷绝望乃至凶残暴戾的情绪。
胡兵在这密道传音上显然花了不少心思,随着脚步渐近,隐隐的有说话声传了下来。
“前面等一等,集合人手,救治一下伤者。”
“师叔不必担心,相神教教众虽多,但显然投鼠忌器,还未杀进村子去,师妹一行人性命应当无忧。咱们先在此地落脚,我想办法约对方主事的谈一谈,其实相神教中也是鱼龙混杂,若能分化争取,咱也用不着全都树作敌人。”
“如此最好,你也千万小心。”
领头的胡人很怕疤狼一会儿杀错人,凑到他耳畔,低声叮嘱:“你的目标就是此人,千万别搞错了。另一个说话的是卓图台吉,一定不能受丁点儿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