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澹发现最近袁琤不给他好脸了,看到他就冷笑,要么就冷哼,甚至偶尔还对他翻白眼。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袁琤:“琤哥,你…这是?” 谁知袁琤眼睛一眯,对着他磨了两下牙,一副要啃掉他两口肉的样子,却也不说为何,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就离他远远的,坐到窗边。 赵澹楞在原地,赵泓从背后探出头来,瞪大凤眼做出一副八卦的样子:“澹儿,你如何欺负袁琤了?” 赵澹也有些不解,收起眼中的疑惑,看了笑眯眯的赵泓一眼,双手一拱:“请太孙叫臣弟的名字,莫要叫乳名了。” 赵泓啧了一下撇撇嘴:“小时候日日追着我叫泓哥,如今只叫我太孙,还不允许我唤你澹儿,成成成,澹弟!” 赵澹无视他赌气的样子,淡定的坐回桌前,品了一口上等的东海龙舌:“不知太孙殿下让我们一同过来有何事?” 说到正事赵泓也肃了脸,他如玉的手玩了一会面前的两个小茶杯,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把杯子用力一扣:“你们可知道…修仙之道?” 陈惟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手中的茶杯滚到地上摔个粉碎,袁琤也顾不得赵澹了,凑了过来,轻声问道:“修仙?可是长生不老之术?” 赵泓面色也有些古怪,点点头:“是…” 赵澹窒了一下,脸上却没有什么大动静:“可是...陛下?” 赵泓叹了口气,翻弄着手中的小茶杯,却没给个明话,几个少年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袁琤与陈惟面面相觑,赵澹却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诡异的气氛中,傻乎乎的陈惟突然冒出一句:“难不成这世上真有修仙之术?我看猫公子话本子里写的,那等仙人可真是上山下海无所不能,真让人羡慕。” 赵泓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自己这个伴读是来卖蠢的么,连赵澹都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更别说袁琤了,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陈惟说完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冒傻气,嘿嘿一笑:“无事无事,就当做我没说话,没说话。” 有他这么一打诨,气氛倒是好了许多,赵泓放下手中摩挲半天的茶杯,对几人道:“我怕皇祖父越来越沉迷此道,前面儿不知多少朝代皆经此祸患一蹶不振。你们三人是我最亲近之人,情同手足,如今咱们也长大了,陈惟,袁琤,你们是该下场一试了。” 袁琤今日吃惊都吃到麻木了,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缓了片刻才问道:“下场?殿下的意思是让咱们下场科举?” 赵泓认真的点点头:“明年...应是有恩科,你们是都能蒙荫一个秀才功名的,可以直接参加秋闱,但若是想名正言顺的,不若从童生考起,这样日后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只是这样明年就着实有些赶了,二月县试,四月院试,八月秋闱...” 袁琤沉思片刻笑了起来:“不瞒殿下,我倒是真想试试自己的水平,读了十几年的书,跟您做了伴读之后更是得了太傅的教诲,小小一个举人...还不在话下。” 陈惟也摩拳擦掌:“若是这样的话,明年一年岂不是我就可以离家归乡待考了,一年没人管,那真是,想想就美的慌!” 赵泓有些无语,忍不住泼冷水:“这天下之大,人才济济,卧虎藏龙,你们二人可莫要马失前蹄。” 赵澹闻言抿嘴一笑:“太孙想多了,这二人还没上马呢,哪来的前蹄可失。” 这新仇旧恨的,袁琤越看赵澹这张清冷的俊脸越想来两拳,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清晰的突出三个字:“登徒子!” 陈惟惶恐的看了看赵澹,又看了看袁琤:“登...登徒子?世孙你对袁琤做了什么!” 赵泓闻言没忍住笑了出来,遮在心中几日的阴霾稍稍散开,他就知道与这三人待在一起才是他最放松的时候。 赵澹是真的懵了,登徒子?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猛的想起那日在茂林院,他揉了那肉团子的头,现在怕是人家哥哥知道了,想到这赵澹耳根有些发烫,避开袁琤吃人的目光,学着方才的赵泓摆弄起那几个可怜的小茶杯来。 赵泓与陈惟一见赵澹这表现就知道肯定有事儿,在二人之间来来回回的打量,见两个人都没有要说的意思,也不没眼色的追问。 赵泓挂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轻咳一声:“行了行了,你们二人明年回乡待考,澹儿就先好好习武,日后也堪得大用。” 赵澹今年不过十三岁,虽说身高腿长,与十五的赵泓差不多高,心性也沉稳内敛,轻易不露笑容,但是到底还是个孩子,现在也无法给他指派什么差事,身为皇族也不能参加科举,也只能努力的学文习武了。 赵澹略有些失望,嗯了一声也没有再说话。 赵泓拍了拍他的胳膊,又低声对三人道:“如今皇祖父已经开始派人寻求奇人异士,虽说不知他对修仙之道到底执念多深,但身为孙儿,若是他真有一日做出糊涂事,哪怕死谏,我也要拦下皇祖父,只怕到那时耽误了你们,所以你们要早早在朝中站稳脚跟,莫要对明年的科举大意了...” 袁琤陈惟愣住了,万没想到赵泓竟然做了如此打算,看来事情比他们想象的更严重! 赵泓见他们脸上发自内心的关心与担忧心中也是感动,看着袁琤叹了口气:“玳瑁的事儿…日后,千万莫要提起。” 袁琤心中猛跳一下,赵澹终于皱紧眉头,玳瑁…那是为了救他,肉团子才拿出来的,若真因为这招了祸,他可万死难辞其咎。 陈惟咬了咬唇:“殿下放心,我谁都没说,连我娘我都没告诉,此事日后定埋在我心中一辈子不会提起。” 赵泓点点头:“我自是信你,不过过不了多久,怕是皇祖父寻这些所谓祥瑞的消息就要传遍了,天下人虽说不知道皇祖父到底为了什么,但也不耽误他们媚上讨好,我不过多句嘴,莫要给袁国公家招了祸。” 袁琤叹了口气,看赵澹更不顺眼,若不是为了他,妹妹与玳瑁又怎么能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他瞪了一眼赵澹,起身拱手与赵泓和陈惟一揖到底:“多谢。” 陈惟见他这样子笑的开怀:“自家兄弟何必谢不谢的,小妧儿也是我们的妹妹,这些年可没少吃她送的东西。” 赵泓深以为然,虽说他被陈大学士和袁国公联手闹了一场,是不敢再带吃食回宫了,但是偶尔出来的时候回回都能吃到袁家的点心,次数多了自然情分不同。 袁琤直起身子,看着赵泓脸上松快了几分,小心翼翼的问出盘亘心中的问题:“殿下,这件事…不知可否与家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