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让啊,朕听说你在城南和人家画主人别了场苗头?”
原本还神气非凡的高让听闻太和帝这句问话,当即老实地跪在了地上:
“皇爷恕罪,奴才原只是想去城南拿蔡奚元老东西出出气,当时也不知这画是皇爷垂青之物。”
“否则奴才哪会管蔡奚元那老东西,自然是先替皇爷取了垂青之画。”
太和帝闻言一张老脸上和蔼地笑了笑,接过龙帕擦了擦手,安抚道: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这狗奴才的忠心,下次办事磊落些,堵在城门口,这不凭白让人骂你们太监是小人嘛。”
“完全可以等他蔡奚元出了城,派几个奴才去宰了埋了就是。”
高让闻言额头上冷汗一出,登时忙不迭在地上磕头请罪:
“奴才没办好事,给皇爷添堵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太和帝脸上和蔼的笑容一收,随手将龙帕丢给另一个红袍太监,冷漠道:
“自己下去领罚吧!”
“奴才遵旨!”高让二话不说又是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后,撅着屁股退出了泰和殿。
放过高让之后,太和帝又满脸笑容地看向了身边的周影月:
“月儿这次办了个好差,想要什么赏?”
周影月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太和帝刚才喜怒无常的场景并不以为意,似乎早已习惯了这幅场景:
“父皇,您当时在朝上装昏不是吓一吓首辅大人的么?怎么真要拿了蔡奚元的狗头啊?”
“真要拿了他的狗头,您也不必最后又因为这画赦免吧?”
太和帝如果真的想要这幅画,但却又不想赦免蔡奚元。
完全可以等蔡奚元出了京城随便安排个死法,然后再将画拿回来,并不冲突。
“高让这狗奴才趁着这次春闱安插了不少人手,连京府提学也都是他的人,不给他点教训,这狗奴才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
太和帝一边喝着手边的贡茶,一边丝毫不顾忌身边另一名红袍太监,大大咧咧地就把高让的罪行告诉了周影月。
至于太和帝这话能信几分,则需要周影月和红袍太监自行领会了。
周影月扬了扬小巧的螓首,头上的步摇轻轻晃动:
“那我不管这么多,父皇答应给我的赏还是要给我的!”
太和帝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虚点了周影月几下,问道:
“说吧,你要什么赏?”
周影月故作思索地摇了摇脑袋,随后试探地问道:
“儿臣想要父皇下旨让张廷益进宫!”
“进宫?”太和帝疑惑地重复了一下,随后看了眼不远处的几个小太监。
周影月鬼灵精地点了点头:“对!就是进宫!”
“先骟了他!”
太和帝闻言登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手指点着周影月,笑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你这鬼灵精!”
“不要胡闹了,张维怎么说也是儒门子弟,朕要是下旨把他阉了,首辅和次辅他们明天就能在朝堂上让朕罪己。”
顿了顿,太和帝话锋一转道:
“就算真要把他弄进宫,等他考完科举,没人关注了再操作就是。”
周影月闻言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高兴道:
“好!一言为定,张廷益若是科举没中,父皇便把他阉了送给儿臣!”
太和帝含笑应允道:
“好,君无戏言!”
周影月闻言又是高兴地和太和帝说了几句家常后,这才请安告退。
而就在周影月走后不久,原本还一脸慈祥笑容的太和帝慢慢敛起了笑容,对着身后的红袍太监吩咐道:
“去!把张廷益的过往所有资料查清楚了!”
“朕要知道,这小小儒生是何德何能让朕的爱女如此费心费力保他!”
红袍太监闻言恭敬地低头称是,而远在提学府的张维不知道的是,自己和蔡奚元的命运险之又险地与死神擦肩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