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臻轻轻松松抱着她,自动忽略过周围纷纷向他投来的目光,根据指示牌找了一会儿,找到抽血的楼层,抱着她上去。
抽血处人不多,但这样也过于显眼了,殷莞终于找到了自己作为成年人的一丝尊严,揪住韩臻的衣襟,小声说:“放我下来。”
“不跑了?”
“……嗯。”
韩臻依言把她放下来,轮到殷莞抽血,护士照例问了几个问题,听见她身后的人用清淡的嗓音说:“麻烦您动作轻一点,她怕疼。”
护士觉得这男声出乎意料的好听,不自觉抬眼,瞬间愣住。
眼前的男人穿着白衬衫,气质冷淡而矜贵,单手插兜站着,名贵的腕表嵌在冷白的手腕上,有一种冰冷而犀利的感觉,他五官深刻分明,剑眉星目,比明星还要好看上几分,她扎针的手不自觉顿了一下。
韩臻以为她没听清,弯腰重复了一遍。
殷莞坐着他站着,所以他说这话时,下巴几乎抵上她的头顶,从后面看,就像把她揽在怀中一样,殷莞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几乎要撞破胸膛。
护士终于听清,点了点头,动作放柔了不少,饶是如此,殷莞在感受到针尖一点点刺破皮肤时还是忍不住泛起生理性的眼泪。
好不容易抽完血,殷莞抹抹眼泪正要站起来,韩臻的手忽然从后面伸过来,修长的手指间夹了颗糖,递给她。
殷莞:“?”
她下意识接过那颗糖,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刚刚。”韩臻平静地说,“你进候诊室的时候。”
殷莞脑回路清奇,“你不是说在外面等我吗?居然偷偷走了?哼。”
韩臻:“……”
殷莞拆开糖纸含进嘴里,水果味道的甜从嘴里弥漫开来,第一次有人在她扎针的时候用糖哄她,说不清的滋味在心里蔓延开,她甚至忍不住想,要是早点认识韩臻就好了。
医生看过殷莞的血常规后,下了结论:“烧已经退了,但是有点发炎,给你开点药回去吃吧。”
殷莞松了一口气,出了候诊室,高兴地对韩臻说:“不用打针了!医生说我吃点药就能好。”
“嗯。”
其实他在外面已经听见了。
把她送回酒店后,韩臻走了,殷莞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天都黑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忽略掉那些工作相关的,最近的一条是韩臻发的。
韩臻:【醒了没?找人给你送饭。】
他发的时间是五点,现在已经五点二十了,殷莞意识到自己这一觉真是睡太久了,她思索片刻,鬼使神差地发了一句:【你可以来给我送吗?】
那边半天没回复,就在殷莞觉得他不会回复了时,他发过一条:【可以。】
殷莞沉寂下去的心又怦怦跳起来,她下床,想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手机又响了一声,还是韩臻,不过这次是语音通话。
殷莞一边按下接听,一边去浴室调水。
“想吃什么?”
“都可以,我不挑食。”
她拧开花洒,韩臻似乎听到了她这边的动静,笑了一下,问:“你在洗澡吗?”
“嗯。”她觉得反正他又看不见,所以也没刻意避讳。
“故意的?”
韩臻的声音带着一丝轻笑,殷莞愣了半晌,竟突然有点结巴,“谁,谁故意的了?”
说清楚啊,又没当着你的面,洗个澡怎么了?
好在韩臻没揪着这一点不放,他说:“洗吧,洗完我过去找你,记得穿衣服。”
???
记得穿衣服?
不是!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殷莞很想解释,可惜韩臻已经挂了电话。
有了这个小插曲,殷莞洗完澡就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一边抱着笔记本看剧一边等饭。
剧正演到最精彩的部分,原配上门大撕绿茶小三,她血管里都充斥着亢奋,听见敲门声想也不想就下地去开了。
门一开,韩臻正站在门外,殷莞把他让进来,韩臻刚一进门,就听到她床上传来的撕作一团的争吵打闹声,平静地问:“在看剧?”
“呃。”
殷莞本来不觉得有什么,此刻也后知后觉感觉出一丝尴尬来,连忙跑到床边去调小了音量。
她一个人住久了,身边总是缺乏人气,所以才经常挑些热闹的剧,有时候也不仔细看,就这么放着当个背景音。
韩臻脱了外套,去浴室里洗了手,出来时见殷莞已经主动去拆打包盒了,韩臻本身口味清淡,顾及着殷莞生病,打包的食物更是清淡。
殷莞一连拿出五个盒子,白灼菜心,清炒甘蓝,蜜汁叉烧和多宝鱼,还有一个竹荪鸽子汤,放在平时,菜和鱼她都不怎么吃,但碍于韩臻在这里,她还是夹了几筷菜心放进嘴里,说:“好吃!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韩臻坐在靠窗的小沙发上,见她裹着宽大的衣服坐在床上,问:“穿这么多不热?”
殷莞嘴里含着菜心,含糊地说:“不热,怕你犯罪。”
她仿佛忘记了眼前的人是谁。
果然,韩臻挑了挑眉,半晌他才说:“犯罪分子不管你穿什么,就算你穿着棉被,他也照样犯罪。”
殷莞闻言一顿,莫名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部刑侦剧,点点头赞同道:“有道理,韩总要不要考虑投资几部犯罪教育片?社会的和谐很需要你啊。”
韩臻比她想象的还要忙,看着她吃完饭后,他看了眼时间,说:“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殷莞吃饱喝足,自然不会挽留,从长长的衣袖里伸出手,朝他挥了挥,说:“拜拜。”
在韩臻眼里,这动作就像一只误钻进衣服的小猫,朝他伸了伸爪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种想留下来逗逗她的冲动,然而他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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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莞隔天回了海城,在飞机上她就筹划着怎么找房子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