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雨越下越大,殷莞一只手撑不住伞,只好挂了电话。
湛蓝艺术馆灯火通明,这是座仿西式建筑,纯白的大门和墙体,白得没有一丝灰,殷莞走近了,才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平时艺术馆冷冷清清的,今天却门庭若市,明明不是周末,门外却停满了豪车,看上去像有什么聚会。
但她也没想那么多,径直上了二楼。
严骆的办公室里,她的展品已经被打包了,就放在沙发边的小茶几上,满满当当一包,幸亏不是放在垃圾桶旁边,否则还以为是垃圾。
殷莞看着,一阵上火。
严骆把她让到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水,他本想说几句安抚的话,正琢磨着,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和严骆打了个招呼,看到殷莞后,有些意外地笑了下,说:“殷莞?你也来参加活动?”
殷莞看了看他,客气道:“汪师兄。”
汪启也是近年来比较受关注的青年艺术家,严格来说还是她的学长,不过他是自由创作者,不和任何工作室或公司合作,因为创作原因常年待在海外。
汪启笑了:“要是知道你也来,我就早点联系你了。”
殷莞沉默了一下,指指桌上的袋子,开玩笑道:“不是,我被扫地出门了。”
汪启见她捧着一杯热水,鼻尖通红,询问似的看向严骆,“怎么回事?”
严骆咳了一声,不想刺激到她一般,勾着汪启的肩把他往外带,“出去说。”
严骆顺手带上门,殷莞百无聊赖地坐着,只觉得时间慢得发慌。
不知艺术馆今天到底有什么活动,外面不时传来笑语,她安静地坐着,只觉得像被世界抛弃了。
半晌,她闭了闭眼,不打算再等严骆,直接拎上那包东西出门。
她从楼梯上下去,走到二楼,展厅里围着一群人,无不衣冠楚楚谈笑风生,她怕人看到,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然而艺术馆的楼梯是很骚包的镂空设计,她一下没踩稳,朝楼下摔去。
“啪叽——”
“咚——”
原本小声交谈的人都注意到这点不和谐的声音,纷纷朝楼梯处看过来,趴在地上的殷莞和散落一地的展品立刻成了全场的焦点。
有人已经走过来,殷莞脸红得发烫,默不吭声地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沉默地低着头,收拾满地的东西。
最丢脸的不是摔跤,也不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摔跤,而是……
“你是殷莞?”一个女人惊讶地走过来。
她被认出来了!
殷莞整个人尴尬得要命,穿着长裙戴着钻石项链的女人半蹲下来扶她,关心地问:“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接着,陆续又有几个人围过来,殷莞已经看到了展厅正中央韩时艺的那副巨大的作品,也明白了今天这场活动多半是为韩时艺办的,她下意识地往宾客的脸上看去,幸好,既没看到韩时艺,也没看到他的堂哥。
虽然她并没有见过韩臻,但是想也知道,这样的人一旦出现在人群中,必然是焦点,说众星捧月也不过分,但是目前看,现场并没有这样一个男人。
她松了口气,觉得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谢绝了女人帮她叫救护车的好意,收拾好东西,独自出门。
活动刚刚开始,门外还有不少刚来的车。
“韩总来了!”
“在哪在哪?”
“走走走,快出去迎接!”
人群忽然骚动起来,不少人兴奋地从展馆跑到外面。
一辆保时捷刚进入巷子,看到对面来的车后,马上开始疯狂往后倒,给对面来的那辆车让路。
殷莞抬眼看去,只见对面那辆车漆黑的车头上有一个金色的翅膀,车标晃眼,毫不客气地占据了保时捷让出来的路,一直开到艺术馆的门前,助理熟练地下车撑伞,拉开车门,恭恭敬敬地等着。
一个男人从车上不紧不慢地下来,殷莞从他下车起,就很自觉地躲到一边,没挡着门,从身边的宾客反应来看,这人大概就是韩臻了。
她仔细打量着他,韩臻比她高不少,西装领带的样子格外矜贵,他侧脸的线条冷淡,五官有一股凌厉的美感,鼻梁高挺,眼皮却薄,眼尾扫过一个人的时候,有种冷淡又睥睨的感觉。
讲真,他长得相当好,完全不像是当总裁的人,像综艺节目里一出场就引起轰动的男明星。
才二十多岁的年纪,气场就这么强,不愧是身居高位的人。
殷莞正想着,感觉自己好像被他的视线扫了一下,连忙往后缩了缩。韩臻的目光没有停留,他一边走,一边从助理手中接过发言稿,迎着人群的目光走进去。
殷莞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走出艺术馆,打算叫辆车。
雨天不好叫车,她在阶上站着,低头操作了一会儿,就见艺术馆的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自我介绍道:“我是郭馆长的助理,郭馆长让我来送您回家。”
“不用了,我打车。”殷莞礼貌地拒绝,正好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她毫不犹豫地上了车,匆匆离开了艺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