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我骗你什么了,宝贝?”
俞星微被他没脾气似的哄得有些脸红,但仍是鼓脸哼哼唧唧道:“你昨天明明说你要来探班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大概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有些许心虚:“现在早就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你还没有来看我。”
俞星微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宛若蚊子在哼唧,窝在被子鼓包里,像只抱着尾巴蜷缩在窝里奶里奶气和长辈撒娇的小动物。
“呵。”贺楼轻笑,短促的气音令俞星微的耳朵有些酥酥麻麻。
门口在这是传来几声轻响。
俞星微有些不敢置信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下意识冲着电话低喊:“门、有人在敲门。”
他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俞星微有些唾弃今夜格外矫情的自己,但似乎他的眼睛有自己的想法,不受控制地滴滴答答流下。
贺楼的嗓音潺潺流淌,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温柔动人:“我第一次探班,不知道流程,是不是该去剧组等你……”
俞星微再也受不了了,他将手机扔到一边,苍白着满是泪痕的脸,掀开被子便赤脚跑到门口将门打开。
门口立着披着大衣的贺楼,他的怀里还抱着一束热情似火的洋牡丹。
“呜——”俞星微一头跳进他怀里,像只树懒一般使劲往他身上拱,委委屈屈地将眼泪鼻涕全蹭在他身上。
贺楼一手揽住俞星微的臀部,好让这只小树懒能更好地挂在他身上,另一只手艰难地抱着花掩上门,带着他往酒店房间里面走去。
“宝贝,别哭了。”贺楼先将花与虞美人放一块儿,随后才将俞星微抱到床上,俯身亲亲他的眼泪。
俞星微的狐狸眼里全是泪,他指着洋牡丹,抽抽搭搭地问道:“这是什么花?”
贺楼的指腹轻轻替他擦拭掉眼泪,又怜爱地吻了吻他的眼睛:“是洋牡丹。”
花语是受欢迎。
希望你能成为你想做的大明星,被所有人热爱。
俞星微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般微微颤动,他为自己的眼泪感到些许难为情,但又被贺楼如汪洋般的深爱所宠坏,将脸埋在贺楼的腰上,只露出毛绒绒的半个脑袋。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被很好的安抚了情绪的人终于止住了泪水,但声音里仍带着些许哭腔。
贺楼轻轻拍着他的背:“凌晨一点到的这边,怕影响你睡觉就另开了一间房。”
“……哦。”俞星微的手揪住贺楼的衣衫下摆,声音闷闷的,“我做了个噩梦。”
贺楼的怀抱带着淡淡的香水味,是沉稳内敛的雪松与安息香的味道,一如他本人,总是以强大富有安全感的形象出现在俞星微面前。
贺楼像哄小孩一样耐心温柔地问他:“可以和我说说吗,做了个什么样的噩梦?”
俞星微回想起那铺天盖地涌来的江水,脸色有些发白,“我……”
他有些不太想说,这个梦太古怪了,窒息感太过真实,他一回想起来就难受得不行。
贺楼将他搂在怀里,爱怜道:“不想说可以不说。”
俞星微于是停止了回想那个可怕的梦,只赖在贺楼的怀里,脑子晕乎乎地发呆。
“花房……”他下意识地喃喃。
“嗯?”贺楼的手轻轻摩挲着他光滑的脸颊,指腹有薄茧,微微有些麻痒。
如果是以前,俞星微一定会躲开这只令他感到不适的手,但此刻他却满心依赖,猫咪般将脸贴在这只不完美的手上,无意识蹭蹭,呼噜呼噜地撒娇。
“花房……”俞星微抬眼,丰润的嘴唇无意识抿起,“花房……好久没去了,花还有吗?”
贺楼捏捏他的鼻尖,含笑道:“花朵一直都维持着最美丽的模样,只等着小王子去看她们。”
俞星微心里又酸又甜,他抓住贺楼的手放在自己颊边贴着,软软询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贺楼失笑,顺手捏了捏他肉肉的脸:“我是你的饲主,要养你,当然要对你好了。”
俞星微鼓脸,有些不高兴地将他的手拍开:“什么饲主,我不要理你了。”
“笨。”贺楼凑过去在他唇上贴了贴,不带任何情/欲,唯有温柔与怜爱,“对你好当然是因为爱你了。”
爱?
俞星微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回答,眼神亮了亮,但他转念又回想起贺楼的前世,内心一阵复杂。
贺楼为什么重活一世,也会选择爱他这种自私自利没心没肺的人?
他这种人,有什么好值得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