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再次回过神来时,自己正坐在电视机前抱着糖果罐子,地毯柔软,落地灯昏黄。
『动画片放完了吗?』
她听见有人这样问。
是,江凛的声音啊。
极力的想要睁开眼,挣扎在混沌不安的意识里,宛若沉溺消亡于不可自拔的蔚蓝海水,下沉着,透明的颜色,水面触手可及的光明。
她伸出手,朝着那粼粼漾开波澜的水面伸出手,有人紧握着她,将她深拥怀中,带离绝望。
“青。”
病床前,江凛与她紧紧十指相扣,瘦削的脸、那双淡色的凤眼泛着深红,曾经黯淡的眼清晰的倒映着她,眼底也有了光。
父…神?
的确是这个声音吧,是这张脸吧。
她虚弱的抿着唇,脸色苍白,却仿佛终于释怀什么,笑着怔怔落下了温热的眼泪。
原来,也有人一直在爱着我吗。
“病人已经苏醒。”
“她的父母赶过来了吗?”
“江医生的手术也太成功了,果然这就是天才吗?!手术前我看他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还白担心了好一会儿呢。”
护士们私语着,脚步声退开,白青子望见了病房门口赶来的,在这个世界里与她存在着羁绊的父母。
病床前,女人捂着脸痛哭失声,哽咽着,几度埋首在一旁男人的怀里哀恸,不忍心再看病床上失踪多日的女儿那病弱的脸。
竭力全身的力气,白青子轻轻勾住她一截指节。
没关系哦。
已经,不会再疼了。
——
白家并未报警,而白青子也并未交待自己从何而来,手腕与脚踝上的伤口又是怎么造成的。
她默认自己是被江凛从街上捡到的,是他救了她。
他也的确救了她。
唯一的女儿在那开糖果店的夫妻心底是无价的珍宝。他们闭店歇业,整日整夜的陪伴着病房里的女儿,给她带来喜欢的食物,念叨着最近发生的事。
白青子听得总是很认真,偶尔余光落在病房门口,便能窥见一抹白大褂的衣摆。
世界线恢复正常,两个本不该相遇之人被分隔于遥不可及的咫尺。他依旧是那个光风霁月的江医生,而她只是他受理的一个普通的病人。
默契的沉默,没有言语。
当整个四月过去,五月过隙,六月悄然来临时。伴随着盛夏的蝉鸣,站在香樟树下的少女在风里扶着头顶的遮阳帽,一身青裙,迎来了出院的日子。
父母在办出院手续,她在大厅外漫无目的的踱步着。
炽热的骄阳,空调出来的风带着消毒水的气味,她抬指遮着光线,眉眼在夏日显得有些倦怠,懒洋洋的像是晒着尾巴的小狐狸。
江凛站在不远处,与她隔着一道玻璃门相望。
恍然,他抬步朝着这个方向走来,修长的指贴上了冰凉的玻璃,神情带着淡淡的哀意。想触碰她,却又无法给自己一个合适的理由。
白青子歪头笑,眼底盛着夏日暖意的光。
她上前,隔着玻璃,一点点将自己的手掌覆盖上与他重叠。
这一刻,心跳声也同步。
【叮!检测到当前位面任务目标遗憾值已清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