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刚出现的意外,考虑到希恩的身体状况,管事还是决定放弃后面的行程,让所有人提前返回皇宫。
金发青年在仆人的搀扶下上了车,他独自坐在窗边,像是还没有才惊吓中缓过神来,瞧着有些失魂落魄。然而当四个车轮辘辘而动后,青年虚弱的神色就如恢复平静的水面,消失不见了。
拉斐尔与光明教廷息息相关,会派出神眷者不是多么奇怪的事。
只不过联系今日种种反常的状况,他也推测出了些令人感到棘手的新信息。
首先,拉斐尔已经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玛尔斯,关于他存在负面问题的猜测。
其次,两位皇子间可能达成了某种协定,而这也让玛尔斯默许了拉斐尔对自己的监视行为。
最后,也是唯一的还算庆幸的,拉斐尔虽然怀疑他,但手上并没有决定性的铁证。玛尔斯皇子的态度还是偏袒于自己,暂且算处在摇摆不定的状态。
希恩阖上眼睛,他不知道这位深居简出的拉斐尔皇子在怀疑着自己什么,对方到底知道他哪些事,又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的。
如果以最坏的情况打算,对方身后真的有“神明”的影子话,那他想要的有关真相的线索很大概率就在拉斐尔身上。
“还真是进退两难的局面。这段尴尬地时间,还是要先保证好玛尔斯皇子这一边。然后再来进行周旋。”弄清楚自己所处的境况后,希恩很快便做出了最有利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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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皇子寝宫。一名穿着紫色法袍的身影快步走进会客厅。
“卧室和书房已经搜查过了。所有目标接触过的东西我们都列在了这张清单上。”那人将一张笔记满满的纸递到了拉斐尔的手上,“目标的抽屉内有一些与魔法阵有关的复杂记录,以日期排序,具体研究内容还不清楚,我们正在让专业的人进行判断。”
“这就是你们花费大白天说要找到的证据吗?”玛尔斯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人,神情看不出喜怒,“几张学术笔记?”
拉斐尔审视着整理出来的清单,像是没有听见玛尔斯的冷嘲热讽。
“现在你对结果满意了吗?”玛尔斯倚在沙发上,“希恩的房间有什么值得令你怀疑的东西吗?”
“没有。”过了好一会儿,拉斐尔终于开口。
“那就说明希恩是无辜的,你们冤枉了他。”玛尔斯的眉毛松了松。
“调查他的生活环境是相当必要的。不难看出,他是个相当理性且自制的人,所有东西的摆放都是有规律的,无论是衣服、书籍,甚至是实验记录用完的草稿纸都会分门别类地去整理。仅仅是透过一张纸去窥探,任何人都能想象他每日都过着怎样枯燥的生活。起床,用餐,在庭院随处走走,然后晒着太阳看看书,下午直接去图书馆,有时会拉一会儿小提琴调剂心情,到了晚上就独自一人在书房里研究与魔法有关的知识。”
“这样的生活有什么问题吗?”玛尔斯不理解拉斐尔想表达些什么。
“这样的生活太正常了,就仿佛在例行公事。”拉斐尔将手里的纸反面,转向玛尔斯,“而最关键的是,这上面所列的东西竟然没有一样是真正属于他的私人用品。”
“他回来找我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了。”玛尔斯的眉眼低垂,“这些都是我为他准备的,很奇怪吗?”
“即使生活了这么久,他也没有留下任何私人的印记,说明这里不是他的归属,他在时刻防备……”拉斐尔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判断。
“够了。”玛尔斯低声呵斥,打断拉斐尔还未说完的话。
他站起身,冷漠地注视着拉斐尔:“我已经按你说的支走了希恩,该配合的都已经配合完了,你没有得到任何的结果。”他指了指站在那的人,“现在带着他们滚出去。”
“你应该仔细想想。”拉斐尔站起了身,他知道眼前的男人丧失了冷静思考的能力,于是也不再多言。
这时,又有一名神眷者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
“我说都滚出去,听不明白吗?”没等对方开口,玛尔斯就转过身高声训斥起来,他罕见地失态了,面色变得难看无比,眼睛里像是圈着一只咆哮的狮子。
“希恩先生的马车提前回来了。”死寂片刻,那人还是硬着头皮将消息说出了口,“现在已经到皇宫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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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宫殿门口,跟随的仆从们开始忙碌地搬运起行礼。
“希恩先生,您怎么提前回来了?”刚踏入门,就有人热情地欢迎他。
“看望完殿下的马驹,我就回来了。”希恩抬起眼皮,“怎么?我现在还不可以回来吗?”
“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询问,要不要给您准备一些食物。”
“不用,谢谢。”希恩缓缓走上楼梯,来到书房门口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