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正夏的夜风中,却透着股让人发颤的凉意。 白云带着长毛离开王姗姗家的时候,已近晚上九点。 本来还想好好打探一下,王姗姗的亲生母亲和妹妹的情况,可惜都被王立顾左右而言他的推搡过去。 这惹得白云更加好奇。 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不愿意多说? ****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白云和周平都不在家,而唯一在的长毛则去隔壁串门了。 此时,周平的家门口正有一个鬼鬼祟祟地年轻男子,不时的朝门口张望,若仔细一看,赫然就是白云他们前阵子才见过的张十四。 张十四在院门口已经徘徊许久,不是他不想进去,而是他不敢进。 门口没有肉眼可见的洪水猛兽,也没有恶鬼挡道,他之所以踌躇了许久,皆是因为担心白云在院门口设下阵法。 只要有些道行的高人,都会在家中或其他重要的地方布下繁复的阵法,以作防御一些不速之客所用。 他早已习惯了去同道之人家中,先试着破解一下别人家的阵法。这也算是变相的互相切磋一番。 张十四在门外转了快一个小时,别说阵法在哪,就是阵法他都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白云当然不知道,现在正有个傻狍子,在家门口滴溜溜地转着,研究者根本不存在的阵法。 她当然不会在家门口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屋里也没什么值得偷的,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大杀器,长毛正看家呢。 周平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有个人鬼鬼祟祟地在院门外。 心中不由的骂道:哪个胆大包天的小毛贼,偷到你爷爷我头上了。 他回身问周围邻居借了个趁手的扫帚,趁那人不备,便一个闷棍敲了上去。 “哎呀!谁啊!”张十四边躲边骂骂咧咧的道:“哪个王八羔子,连你爷爷我都敢打,活腻味了不是!” 周平边打边回嘴骂道:“谁爷爷!你是谁爷爷!小毛贼成日里不学好,偷东西踩点踩到我家来了!” 张十四听到这声音有些耳熟,转身一瞧,急忙喊:“误会!误会!周哥是我!张家的张十四!” 周平一听那人的喊声,停了下来,但是依旧戒备的举着扫帚。 他仔细端看,哎呦,还真是张家的那位,慌忙地放下手里的扫帚,把张家的人打坏了他可赔不起。“抱歉,不知道是你,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也是我不好。”张十四捂着后脑勺,笑眯眯地说:“我就是想过来找白大师,不知她现在在不在?” “哦,她今天上学去了。”周平开门,让了条道出来:“你如果不着急的话,就请先进屋里等吧。” “上学去了?”张十四略微有些讶异。 之前许家夫妇给他介绍白云的时候,说是白云有八十多岁了,这个除非他智商严重下跌,否则他肯定是不会信的。 各家秘术中的驻颜之术,也只是可以延缓衰老,而不是真的就不老了。否则不知道又多少爱美的女人,都修道去了。 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去拆穿白云,毕竟现在的人说话都喜欢夸张一点,他也是知道的。 尤其是白云作为一个女孩子,在这行肯定会受到不少的歧视,稍微夸大点也能够理解。 张十四好奇地问:“白大师也是在念大学?” “不是,她是去念高三。”周平解释:“她混到学校去查那个下蛊之人了。” 周平又想了想,问道:“你这在我家院门外,一直绕来绕去的做什么呢?” 张十四一滞,尴尬的笑笑,“我这不是想好好研究一下白大师设下的阵法嘛。” 周平听到一愣,“阵法?我们这里没有什么阵法啊。” 张十四:“……” 他随着周平进入屋里,来到了厅堂,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下。 就在俩人待在厅堂里,各玩各的手机消耗时间时。 刚和隔壁的发财,大战三百回合的长毛回来了,它高喊一声:“小侄孙,我肚子饿了,家里有没有吃的!” 周平听到那句喊声,又看了看对面的人,吓得一屁股差点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下。 他还得强装镇定,只可惜额头涔涔的冷汗出卖了他。 坐在对面的张十四立马觉察到了周平神色不对,他蹭的一下站起来,果断的推开门。 周平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张十四就见,屋外院中站着一只肥兔子,雪白的毛发,滴溜溜的小眼睛惊讶地望着他。 刚刚在门外喊话的是这只兔子吧。 这是……这是兔子精! 不是说建国以后不准成精的吗! 哎呀,爷爷唉!有人擅自饲养妖精了! 我看到活的妖精了! 还没等到他喊出来,突然脑后一阵剧痛,晕了过去。 周平眼疾手快,条件反射的直接抄起刚刚还在屁股底下的椅子,一把就抡了过去。 等他脑子慢半拍反应过来时,张十四已经被他砸晕过去了。 望着地上昏迷不醒地张家后人,他心里感到后悔,他这是……他半辈子清清白白的,没想到人到中年,却要吃牢饭去了。 而且张家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他先是私藏妖怪,再是想要毁灭证据而打人,还有…… 他看着正拖了一条绳子,“哼哧哼哧”绑人的长毛,他说人是兔子绑的,会有人信吗…… 长毛也没想到,周平看上去胆子比隔壁的招财还小,关键时候可一点也不手软。 白云放学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周平盘腿坐在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麻花边上,脸上尽是愁苦懊恼之色。 而另一边的长毛则截然相反,正靠在麻花身上,悠闲的玩着手机。 最关键的是,地上的这个被绑成麻花的倒霉蛋她也认识。 白云指着地上的人,惊讶的说:“这不是张十四吗?他怎么被你们俩绑在这了?”她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你们这是打算做点副业?” 她虽然不惧怕麻烦,但是不代表她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之前从医院一回来,周平就给她即时的科普过,这个张家在B市,乃至全国的风水界中,都是风向标般的存在。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两个家伙没事怎么把人给绑了? “不是,不是。”周平急忙否认道。 他赶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地和白云说了一遍。 白云看着还在一边得意洋洋,朝着张十四呲着两颗大门牙,丝毫不觉得自己闯了祸的长毛。 她觉得头更加痛了。 她先是果断地吩咐周平,赶紧把那堵着张十四嘴的臭袜子拿出来。 看着张十四那眼泪汪汪的样子,白云都对他多了几分同情。 天知道,周平那双一个礼拜都不洗的脚,得多臭呀。 不过这种事情大家还是不说破的好。 白云一脸严肃正经的教育这一人一兔:“现在是法制社会了,不能想怎样就怎样。特别是你长毛。” 长毛的脑容量再不够,也知道自己闯祸了。 它乖巧的点了点头,一脸虚心受教的样子,至于听进去多少,也只有它自己清楚了。 现在祸已经闯下了,仇也结了。白云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放张十四回去。 根据她多年混迹江湖的经验,这时候和人说情讲理是没用的。多得是那种现在你说什么,他都是好好好,转个身就和你开始结算新仇旧恨的人。 人现在是不能随意杀的,那她就只剩用武力,来震慑一下面前这个眼泪汪汪的小可怜了。 白云先是随手一招,茶几边的鸡翅木官帽椅,就自己凭空挪移到了她身后。 她一脸闲适的直接坐了下来,单手托腮,看着地上一脸惊疑不定的张十四,笑道:“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不必要的小误会,你觉得呢?” 张十四紧抿着嘴没有开口,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他这个活生生的人。今日被同一个人敲了两闷棍了,搁谁心里也不舒坦。 虽说他刚才有一瞬间,的确有些被白云那一手吓到了。但是他自我打气,不能因为对方太强大而退缩。 他家老爷子自然也可以做到隔空移物,可惜却不能如白云一般,不借助任何外力。 这个所谓的外力,是指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中所蕴含的力量。或者简单地说,就是借助神力。 作为一个普通人类,本身是不具有任何法力的,若是需要使用法术那怎么办,此时就需要一个媒介。 这个媒介,可以是符箓,也可以是咒语,或者本身蕴含着一丝天道之力的东西,也就是他们常说的法器。 这些是他们这些术士做法时的必备品。 张十四现在内心虽有震惊,但是还是强逼自己镇定下来,不要自乱阵脚。毕竟世上还有很多遮掩之法,也许白云是借助了某种秘术,遮掩住了。所以刚刚看上去才会那么的玄乎。 白云看着张十四,那由惊讶不已又转为平淡的神色,略微思忖了一下,也大致猜测到了他心中的想法。 既然刚刚的小法术吓不到他,那么就直接表演个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