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婷是不是被许霏霏诅咒成功了,白云对于她们之间那些小女生的爱恨情仇,没有兴趣知道。 她此时正等着中午空闲时间,试探一下她这位有胆量招惹恶鬼的同桌,王晓晨。 白云趁着班级其他人都走去吃饭后,扭头对王晓晨笑道:“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王晓晨紧张地把外套的袖口往下撸了撸,也没有回头看白云,只是低着头,坚决地拒绝道:“我不去,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白云见她抗拒和任何人接触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她决定还是不那么迂回,转弯抹角地试探她了。反正现在教室里也没有其他人,白云直接开口问道:“那个你用仪式请出来的女鬼,正附在你身上,你知道吗?” 王晓晨听到这句话,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吓得手一撞,把桌边的书本碰到了地上。 她那因为害怕而发抖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王晓晨在心里对自己说:要保持冷静,不能让别人看出端倪。可是,她那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和惊惶无措的神情还是出卖了她。 王晓晨齿间发颤的说:“我……我……我……我不知道你……你……说什么。” 白云靠在椅背上,随意的翻着自己桌面上的课本,说:“哦,你不知道那就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等那女鬼杀完了需要杀的人,最后才会杀你。”她拍拍王晓晨的肩膀:“没事,这才死第一个人。让我猜猜,轮到你怎么也得还有三个人吧。” 没有谁会不害怕死亡,哪怕当时有赴死的勇气,可是经过时间的消磨又会剩下多少。 王晓晨也不例外,她转过身,害怕的抓着白云的衣袖,哭道:“我也不想的……是她们先害我的……我……我也不知道那个女鬼真的会杀人……是她们害死了我爸爸……她们害死了我爸爸……呜呜呜……” 白云抚摸着她的发顶,像是一个慈爱地长辈。 似乎白云的安抚起了效果,王晓晨渐渐的哭声平息了下来。 她不安地看着白云:“她真的会连我一起杀了吗?”随后她又觉得自己的问题问的有些可笑,发出了“嗤”一声自我嘲笑了一下。 “如果你信我,我可以帮你驱走身上的恶鬼。”白云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但是你身上已经背负上的孽债是无法消弭的。” 王晓晨觉得有些不公,愤愤地道:“我害了人就要背负孽债,那她们呢?她们做了那么多坏事,为什么还好好地活着!” 看着她一脸的不甘和愤恨,白云也成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她。 虽说天道一定会有惩罚,就像人们常说,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一样。 可是人的寿命短短最多一百多岁,有可能等到自己都寿终正寝了,仇人还好好的活着。 即使仇人死后在地狱受尽各种无尽的磨难,不得转世为人又如何?他们自己早就饮下一碗孟婆汤,忘记一切前尘往事了,对他们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该提醒的话,白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王晓晨,但是最终决定的还是她自己。“你自己觉得,为了报复这些人,自己会被恶鬼吞噬值得吗?还有你母亲已经失去你父亲了,你忍心让她再失去你这个唯一的女儿吗?” 王晓晨听到白云提到她母亲后,捂脸又开始失声痛哭起来:“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爸死后,我妈就恨极了我……她说该是我去死的……她也希望死的是我吧!” 看着王晓晨无意间从外套中露出的手腕,那里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刀痕刻在了左手手腕上,像是这个脆弱地不堪一击的姑娘,她的自我救赎与惩罚。 白云一直以为,自己活了那么久,有些事情该是早就看淡的,可是看着这个人类的幼崽哭的如此的无助,心中也不免触动。 无论什么时候,就算这个人类为主导的世界,也免不了弱肉强食。 白云望着王晓晨,心里极为复杂的说道:“那你就去杀光她们吧!你既然如此的恨她们,那就以灵魂被吞噬的代价,杀了那些你痛恨的人吧!”说完就起身径直离开了。 王晓晨却被说蒙了,楞在当场。 这个……这个白云不该是劝她不要继续害人,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吗? 都说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别人一心想要复仇,白云也没有拦着她的道理。 **** B市八十年代所建造的旧小区内,白云手里捏着一张用碳素笔,潦草的写着个地址的纸条,她站在一个狭隘的楼道下面,静静的观望了半天。 正值夏季,楼道下面的垃圾桶由于没有及时清理,许许多多的苍蝇正欢快的围着垃圾堆跳舞。 白云又和楼下正纳凉的小区住户确认了一下地址后,走了上去。 这里住着的,正是许苗苗初三那年跳湖的那个名叫王姗姗的女生的父亲。 根据许父查到的档案,那个死掉的王姗姗来自一个单亲家庭。学校登记的档案上却并未显示,她的母亲是谁。 楼道内的灯具早已老化,也没有物业定期过来维修处理。灰暗的灯光,加上还不时“滋滋滋”闪烁的老旧灯泡,白云觉得特别的有恐怖片的气氛。 白云的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大脑袋从书包中探了出来,那三瓣嘴还在抱怨着:“哎呀~累死我了。躲在你书包里,颠的我快要吐了,这样还不如让你拿绳子拴着我走呢。”它看了看这破旧的楼梯间,“这里就是那个孩子家里吗?” “嗯。”白云调侃道:“我背着你重死了,你最近是不是又长胖了?” “哪有!哪有!”长毛急忙否认:“我觉得我最近的伙食质量严重下降,把我饿的腰身都出来了。” 白云不顾它的反对,把它从书包里拽了出来:“你还是多运动运动,我看你比隔壁吴婶家的那只橘猫都要胖了。” “怎么可能,那蠢货才是整日里好吃懒做。长的凶巴巴的,还整天一副看不起兔子的样子,别提多讨厌了,哪有我长的可爱。”长毛气呼呼地说。 白云最近也常听到周平讲,长毛和隔壁那只名叫发财的橘猫的恩怨情仇。 总的来说,就是长毛在老中幼们中的受欢迎程度远远不及隔壁那只胖子,最让长毛怨念的是,有一次它在门口晒太阳的时候,有个路过的熊孩子,伸手就要抓它,还说要吃麻辣兔头。 这可算是戳到长毛的肺管子了,当即就在那熊孩子手上印了两个牙印子。 为此,周平又是道歉又是赔了几千块。 和长毛斗了一会儿嘴,白云不知不觉见就到了三楼,她轻轻地扣响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出来的是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 男人拉开了里面的木门,见到外面敲门的居然是个穿着校服的陌生女孩,这个女孩还在怀里抱着一只肥硕的兔子。 这一人一兔的组合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不敢轻易开门,便隔着个防盗门直接问:“小姑娘,你找谁?” 白云脸上挂着一个标准弧度的笑容,看上去,乖巧可爱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邻家女孩:“叔叔你好,请问你是王姗姗的爸爸吗?” 男人听到她提起了女儿的名字,脸色不佳的点点头作为回应。 他不明白,女儿的事情都过去三年了,怎么还有人过来。 恰巧此时,从房间里出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白云透过防盗门,隐隐绰绰地看见了女人那七八个月大小的肚子。 女人走到门口,看见的是个陌生的小女孩,她看了一眼男人,疑惑地问道:“这是?” 她和王立俩人是二婚,王立之前有两个女儿她是知道的,不过有一个在她们结婚之前就出意外死了,另一个她也从没有见过。 莫非这是他的另一个女儿? 很快她便知道,她想多了。 王强摇摇头,和自己的现任妻子说:“我也不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一开口就问我是不是姗姗的爸爸。” 白云站在外面,小脸一脸可怜兮兮地样子:“叔叔阿姨好,我是一中的学生。我们今天再打扫资料室的时候,找到一些王姗姗的东西,老师说你可能会想要,让我送过来。” 男人一听是这么回事,又见白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遂赶紧开门请她进来。 所谓的老师让她过来,自然是她找的借口。 王姗姗的那些作业,也是她特意从某个堆满灰尘的资料室里翻找出来的。这是为了降低王家人的警觉,以免真有什么干系,打草惊蛇了。 白云坐到沙发上,问过主人家的意见后,把长毛放在了地上。 长毛也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蹲在白云旁边打瞌睡。 白云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道具,一小叠王姗姗生前做的作业,递给了王立。 王立见到作业本上那些秀气的字迹,一时间有些睹物思人,泪水夺眶而出。他用袖子口擦拭了一下:“抱歉,我看到姗姗生前的东西,一时没忍住,见笑了。” 白云:“无事。我见姗姗学姐的字真是漂亮,我们老师说,她以前的成绩在班上也是数一数二的。” “是的,她从小就成绩好,她妹妹一直视她为偶像。我当初也是为了她的学业和前程,特意留在了B市,让她去一中念书。她从小就乖巧懂事,之前被同学欺负也不敢和我说,怕我担心,要不是出了那种事,她还会继续瞒着我……”王立越说越伤心:“我那时候怎么没有多注意一点呢,这样她也许也就不会死了……她还说要和我一起回去的……你怎么可以骗爸爸呢……” 白云一惊:“抱歉,珊珊学姐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请问她是什么时候说要和您回老家的?” 王立不明白她问这些做什么,但是还是回忆起来:“就是出了照片的事情后,她和我说,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学校,也不喜欢这个城市。她想她的妈妈和妹妹了,我就答应了带她回老家。” 白云听完,眼睛里渐渐泛起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