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夫人差人送来梅子没两天,府里新来的林大夫就要来给宋蓁阮诊脉。 穆砚书知道了这事,忙从书房赶回卧房,进门就问:“阮阮病了吗?是哪里不舒服?” 薛牧尘正巧来找宋蓁阮,瞧见穆砚书神色凝重的进了卧房,遂也火急火燎跟着一道赶了过来。 “怎么啦?要不要我替你瞧瞧?” “呃……” 宋蓁阮红了脸,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传,这林大夫专程是来开补药,用来补身子,好方便两人以后生孩子吧。 她连连摆手,“没事,就是个平安脉。” 薛牧尘凑上前,望了眼林大夫写好的方子,从头至尾瞧了个遍,都是些强身健体的药,好几味都是调理女子气血的。 “确实是调理身子的药,不过……我觉得有必要再多询问两句,或许得调整一两味草药。” 薛牧尘言罢,伸手就拿过了林大夫的那张药方子。 这林大夫本就是薛家医馆调过来的,虽好奇薛牧尘要调整何种草药,但见其向着自个儿挥挥手,林大夫也就利索背着药匣,先行离开了。 薛牧尘行为反常,穆砚书自然要疑惑,问道:“这药方有不妥之处?” “是有不妥,不过放心,我们薛家医馆来的,品行方面,砚书不用担忧。”薛牧尘朝着素昔望了望,道,“素昔呀,你同岳晋一道去门口守着呗,我有些话,得同你家二公子与二少夫人聊聊。” “是。” 素昔出去阖上门,薛牧尘就大笑起来,宋蓁阮不明所以,瞧了眼穆砚书,他也一脸错愕。 “你小子别光顾着笑,你想说什么?” 薛牧尘好不容易止住笑,直指斜对面的床榻,本想直接说出来,但宋蓁阮是个姑娘,他实在不好意思,遂特意挪着凳子凑到穆砚书耳旁,道:“你俩应该还为行丨房丨事吧?” 穆砚书思及前两日晨间的事情,面上浮现几许尴尬,也……也就差点吧。 他那手握拳,放出唇前,清清嗓子,又顺势颔首,“嗯。” 薛牧尘憋着笑,将药方放于桌上,道:“所以,这药方上有两味不适合阮阮吃。林大夫想当然以为你俩已经……哈哈哈,莫要怪他。” “这事自然不会怪他,但……牧尘,我也不想让府里其他人知道,你可否吩咐那林大夫守口如瓶?” 薛牧尘颔首:“这是自然。” 宋蓁阮一脸懵,也不知两人到底悄悄说了什么,可穆砚书明显脸红了一阵。 “其实啊,夫君你是不是也得叫薛哥哥替你看看?那日早晨,我见你反常得很,似是哪里不舒服,你怎么……” “没事……”穆砚书一听宋蓁阮一脸凝重得提起这个,委实觉得糗,若是叫薛牧尘听去了,这小子定能笑话他一阵子呢。 薛牧尘见他不愿说,狐疑问了句:“当真没事?” “是的,你这时不时过来替我诊脉,我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会不知道吗?” 薛牧尘想想也是,大抵是阮阮误会了。 “对了,阮阮,我同端王提了,他老人家高兴极了,问你何时有空去王府作客,他好差人提前准备呢。” 宋蓁阮掰着指头算算,道:“得到腊月初了,这几日府里都在准备娘亲忌辰的事情,我也得着手帮着息夫人些,忙过这两日就得空了。” “是啊,又到这个时候了……” 薛牧尘瞥了眼穆砚书,思及当年正巧随同爹一道来穆府拜访,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院子里吵吵闹闹。他抢着先,从人群里挤了进去,就见到满头鲜血的穆砚书,趴在他娘亲怀里,推搡着那已经没了意识的人,嘴里口口声声念叨着“娘亲,我知错了”。 这些年,因着他娘亲的事情,他爹也一直没再多关注过他,似乎就是将所有错推给了穆砚书,虽从没直接说明过,但……还是已经表现很明显了。要不然,那雁夫人也不至于将穆砚书这嫡出身份的不放在眼里了。也是多亏了还有息夫人在,否则他大抵会过得更加难呢。 “既然如此,那我到时再来同阮阮你确认一下,你们且先忙着,我先回医馆去了,家里老爷子写信来催,得回去干正事了。” 薛牧尘没多停留,离开古香院,却恰巧同穆忠泽撞见了。 “贤侄,这般形色匆匆来了又走,方才可是有要紧事情去找砚书啊?” 薛牧尘拱手作揖,道:“也没什么要紧事情,厚着脸皮过来要了碗粥喝。这会子急着走,是因着年关将至,我爹本就是叮嘱我要给京都医馆药庐盘账,我这闲散半个多月了,该回去办正经事情了。” 穆忠泽眉头微挑,见他不说实话,索性自己开口问:“贤侄啊,我听说,端王……打算请我们家阮阮去王府作客,可有此事?” 薛牧尘笑而不语,果然如穆砚书所说,穆忠泽亲自找来问了。 “我还听说,这事是贤侄你在中间牵的线,端王爷觉得我家阮阮……笑起来好似昭和郡主是吗?” 穆忠泽说着这话时,脸上的欢喜之色丝毫不掩盖。 薛牧尘故作恍然大悟,笑道:“哎呀,伯父原来说的是这事啊。确实确实,我前两天确实是找阮阮来说了,没想到伯父已经晓得了,那伯父您看……可否同意阮阮去端王府玩玩啊?砚书说,得等您这边同意了,他才好答应让阮阮去。” “啊?砚书还没应下?”穆忠泽凝眉,当即点头,“这个自是要答应的,砚书真是糊涂!” 薛牧尘拱拱手,欲先行离开,“有伯父这话,那牧尘就放心了,医馆里头还……” “牧尘啊,端王爷能吃哪些补品啊?阮阮去作客,总得带些什么是吧?” 穆忠泽见薛牧尘愣着不说话,又补了句:“那苏淮仗着九王爷撑腰,丝毫不把我们穆家放在眼里,如此欺辱阮阮,连同那道歉都不诚心实意。要不是贤侄领着端王爷及时出现,替我们穆家出口恶气,只怕真得叫那苏家猖狂了!那补品啊,不过是伯父一点心意。” “端王身子骨暂时不适宜吃过补的东西,这些大可不必的。而且……伯父啊,端王性子刚直,您若真有了这送礼的意思,若是叫旁人听去了,还说您巴结端王,这样对您和王爷都不妥,是不是?” 穆忠泽一时语塞,干干笑笑,点头说是。 薛牧尘都将话说到这般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叫薛牧尘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