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4章(1 / 1)吾妻阮阮首页

宋蓁阮忙收回目光,见穆砚书站了起来,她也跟着起来,无意却瞥见了那苏陶堰身上背着的荆条,竟然不带刺尖儿,每一个都钝的很。她揉揉眼睛,再细细一瞧,还是如此。    这所谓的“负荆请罪”竟然是糊弄人?    穆忠泽一眼就见到宋蓁阮在盯着那荆条看,额头有些冒冷汗。    苏陶堰进门,一脸痛苦,哭天抢地的时候,他也以为那荆条是真带尖刺的,本觉得有些过了,哪晓得仔细瞧了那荆条……    若是真带刺了,苏淮这老贼还至于请来九王爷嘛,无非是想借着九王爷给他穆忠泽施压罢了,毕竟苏家还巴望着穆家能帮忙,可这致歉,呵!    穆忠泽心里憋着怒气,可因着十来年前的事情,他是万不敢得罪九王爷,要想穆家不倒,多少还是得通通皇家的气儿。    所以即使再怎么恼怒,他也必须咽下这口气!    “阮阮,还不下去,多少得帮衬你两位姨娘。”    穆忠泽想让宋蓁阮离开,偏偏那九王爷对宋蓁阮感兴趣了,一听得穆忠泽要让她下去,忙出言制止道:“急什么呢?好歹你家儿媳妇,是昨夜那事的主角之一啊。”    九王爷满脸横肉,一双眼睛被挤得格外笑,尤其一笑,那脸颊的肉颤得很。    穆忠泽有些担忧得望着宋蓁阮,这丫头没心机,哪里能看得通透这些老狐狸在想什么,万一她说了些让他们不爱听的话,这……    “阮阮是该留下。”穆砚书也开口了,出言就是同意九王爷的话。    穆忠泽气得额头一阵疼,也不知道自己儿子现在究竟是如何在考量的,但穆砚书平日里便很有主意,比起让他这个老头儿解决,还不如交给穆砚书。    九王爷拿着茶盏笑笑,“二公子啊,外头都传言,你家夫人有些傻里傻气的,你当真确定她昨夜说的不是胡话?”    苏淮当即接话:“九王爷说得是,虽然今日我们带着陶堰来负荆请罪,但他说了,昨夜当真是醉得厉害,什么也不知道了,许是手无意碰触了,更可能,是你家夫人……误会了。”    宋蓁阮想替自己辩解,可念着大门口,息夫人说的话,到底还是不能叫爹为难了啊,可……如此一来,心里头着实堵得慌。”    “九王爷同苏大人今日前来,应该是为了解决昨夜的事情而来的吧?可自进门至现在,我都未曾听到苏公子同我们致一声歉,这架势更像是来寻我们问罪来了。若是叫我穆府仆从瞧去了,指不定还要说九王爷与苏大人是来装装样子的,这传出去多不好听?”    穆砚书身子立得笔直,丝毫不畏惧眼前两只老狐狸。    “更何况,说说是负荆请罪来了,可我眼瞎,实在瞧不见苏公子是如何的‘负荆’,更体会不到诚意,与其弄这个……我们这里也退一步,不如苏公子直接向我夫人道歉,如若我夫人点了头了,这事便算过去了,如何?”    念及自己爹一心想护着穆府无忧,穆砚书即使心里不痛快,今日也只能咽下去了。可别的可以不要,苏陶堰必须向阮阮道歉。    苏陶堰突然被提到,抬头瞧着自己爹,神情上颇为不乐意。    苏淮自然也不爽气,但到底放出话去,是“诚心”道歉来了。纵使穆忠泽瞧见了荆条有假,他都不敢声张,这小子倒是仗着眼瞎,丝毫不接受,还非得让自家儿子给那傻丫头道歉!罢了,反正这事也就此过去了。    “还愣着作甚!”苏淮一脚踹了苏陶堰,没好气道,“没听见人家让你亲口说道歉嘛?今日请了九王爷来,可不是让九王爷多个欺负人的名头,知不知道?”    苏陶堰本就瞧不顺眼穆砚书,被自个儿爹当众踢了脚,脾气直接倔了,冲着九王爷又磕头又喊冤。    “九王爷啊,陶堰受不得这委屈啊!陶堰本没有做这事,但念着同穆家到底结识多年,不管做没做,今日已诚心实意过来了。可眼下,穆二公子一点都不领情,我若真的致歉了,我罪名就实了!这道歉陶堰不愿意了!”    苏淮当即听懵了,心里暗骂自己怎么生了个蠢货,分明就是自己理亏,眼下不过是服软应一下,这事就当掀过去。这混球非得当着人家的面,说自个儿冤枉,这英州的官位怕是给他白买了!    九王爷也拧着眉头看着苏陶堰,他今日来的目的,不就是压着穆忠泽,压制穆家嘛。眼下穆家都退一步只要个道歉了,这道歉算什么,这混小子脑子塞了嘛?蠢成如此?    穆忠泽咬牙,面上神色很不好看,负手上前道:“那苏公子既然不愿意致歉,那便无话可说了。这事莫要传出去了,反说我穆家逼人做事,冤枉好人,穆某可承担不起。”    “更何况,苏公子你摸着自己良心说,昨夜不是一而再骚扰我?偶然一次,那边算作误触,第二次更是猖狂直接拉扯住我的手,若非我站起了身避开,苏公子莫不是还要借着酒意更加糊涂下去?你这推说是一时酒醉糊涂,可打的却是穆家和苏家两户脸面。”    苏陶堰不乐意道歉,她宋蓁阮还不乐意接受呢,穆家打算息事宁人,苏陶堰倒是到处喊冤,呵!  “这般热闹?咳咳咳。”    正厅外头忽然传来一低沉沙哑的声音,众人侧身回头,就见一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者,站在门口。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薛牧尘。    “五……五皇叔……”    九王爷立即起身,笑脸相迎,快步上前搀扶着人往里头走,还将自己方才坐的位置,让给了这位五皇叔。    “端王爷怎么……怎么会来这里啊?”    苏淮口中这般说道,可见到那薛牧尘,他心里其实已经有底了,穆砚书同薛牧尘关系好得很,自然是他委托薛牧尘请来的端王,要是方才道歉了,就不至于如此了,这下可好了!    “本王去哪里,还得向苏大人你报备?苏大人对本王这老头的管束,当真比皇上还严苛啊?”  “不不不,端王误会了。”    苏淮当即跪地叩拜,也不敢多言,忍不住伸手揩着额角的汗水。    端王虽已年事高不再理朝堂之事,可他身份尊贵,既是先皇亲兄弟,当年又驰骋疆场,立下过汗马功劳,光是他一人的功勋可就高得很了。    再加之,这端王总共两个儿子一孙女,两儿子五年前随皇上亲率军队一道出征,为保护皇上,全部献身疆场了。仅剩下的孙女,两年前也和亲远嫁了。    因此,即便是皇上,都得尊之敬之,他苏淮哪里能得罪这端王?    宋蓁阮微抬头瞧着这老者,虽面上严肃,甚至瞧着有些凶,可他眉眼里倒似藏着和蔼,甚至隐隐还有着落寞。依着宋蓁阮她看来,这端王倒似是以前村子里的柳爷爷,他时常一人坐在村头的大柳树下,望着村外头不知道等谁,两人眉目间的那落寞简直一样。    “行了,你们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本王不过是出来踱步,恰巧途径穆府,脚累的走不动道了,恰巧薛神医说自个儿同穆家二公子关系好,遂邀请本王进来歇歇脚的,你们别顾着我,继续说啊。”    端王扬眉望着堂下,众人皆低首垂眸,唯独一眉清目秀的小丫头敢抬着头,见到他望过去了,倒也不怕,甚至还冲着他笑。这小丫头的笑起来,梨涡浅旋的模样,倒是与他那远嫁的孙女相像,两年未见了,也不知道宝贝孙女现如今过得可好?    “怎么不说话?嫌弃本王在此,碍着你们说话了?”    端王站起身,由薛牧尘搀扶着,一步步走向宋蓁阮那里,他微弯身,冲着宋蓁阮说道:“小丫头,不如你来说说发生何事了?”    苏陶堰一脸惊恐得望向他们,这端王为人严肃,最见不得浪丨荡之子,宋蓁阮若是说了昨夜的事情,那他岂不是完了?苏陶堰后悔不已,方才早知道这端王会来,他才不会赌气不道歉!    “王爷,没什么事情,就是小事而已,小事。”    苏陶堰浑身哆嗦,妄图将事情盖过去,哪晓得这做法反倒吸引了端王注意。    端王问:“学古人负荆请罪?”    “是……是。”    端王当即怒了,伸手就扯下苏陶堰身上荆条,于眼前仔细瞧瞧,即刻甩于地上,冷言:“古人负荆请罪,是何意?是你这般学来糊弄人的?”    薛牧尘墩身,捡起那荆条,握于手掌心,挑眉道:“把这荆条处理成这样,怕是也要不少功夫吧?”    苏家父子脸当即白了,跪地道:“端王息怒,一切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说!”    苏淮把目光转向九王爷,“九王爷,我们……”    “嘿,喊我有何用!端王问你们话呢!”    九王爷索性撇清楚干系,不想淌进这浑水里。    “那……我说。”    宋蓁阮见不得这群人扭捏,向着端王把昨夜事情如实又说了遍。    端王一见宋蓁阮就想着自己孙女,不自觉代入其中,气得端王当即就一脚踹到了苏陶堰。    “混账东西!有如此龌龊思想,调丨戏姑娘家,你若是我端王府里的,一定剁了你一只手!亏得你小子还要喊冤,冲着你这‘负荆请罪’还用邪门歪道,就知道你不老实!人家为何不冤枉别人,就冤枉你?”    端王万分嫌弃道:“呵,真是没用,老头的一脚就疼得龇牙咧嘴。”    苏淮一脸心疼得瞧着自己儿子,却又不敢上前护着,只得眼睁睁见着他捧着肩膀直喊疼。    端王年轻时就常年在外带兵打仗,这脚力岂是一般老头能比得上的?    “小丫头,今日本王就多管闲事一次,替你做主。”端王将话锋转向苏淮,道,“你儿子做出这些荒唐事,也是你这做爹的管教无方,道歉有何用,转个身就忘。依照本王当初军中规定,五十鞭子,你们父子二人自行商定谁多挨点!本王会差人来行鞭刑。”    “五十鞭子!爹啊,你救救我啊,我受不起这五十鞭子的!爹,咱一人一半吧!”    苏陶堰一大男人,顿时哭咧咧开,扯着自己爹的袍子死活不愿撒手。    苏淮气噎,若不是因这个混球方才不愿顺着穆砚书给的台阶下,至于白挨那五十鞭子吗?这逆子竟然还好意思说一人一半?    “你给我闭嘴!”    苏淮给了他一巴掌,苏陶堰只能红着眼,憋屈得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