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擦药(1 / 1)我是合欢宗女魔修?首页

艮阳宗在令丘山东部,若是骑马须得走上数月,恐怕等到了入门考试也已经错过了。而那合欢宗门派的兽骑,早就自己返回了,那是魔修兽骑,平日里也吃了不少正道修士的修为,它若是护送去,估摸着会被当场烤成鸟肉直接吃掉。    晏七颜为了能带沮渠封坛前往艮阳宗,她这几日悄悄在紫凰山后山处一个山坳里练习如何骑乘法器。    因为没有司青这样的范例在前面示范,她只能从架上那些书里寻找原理。原本以为自己寝殿的书架上不会有这种低级的入门书籍,她记得之前搜寻的时候也只找到过合欢宗的介绍书籍而已,要么就是高阶的如何夺取他人修为等等之类的书,但这一次居然找到了一本入门法则。    而且这本书看上去比较新,像是刚买的。难道是其他弟子想要学,所以偷偷买了来?又怕被发现,所以伪装成是她的书搁在这里?    晏七颜不得而知,但这确实方便她自己悄悄练习了。    也许这副身体原本就对这些法术十分熟悉,晏七颜从引体入体到转化为灵都使得比较顺畅,就连驱动那柄破凰剑凌空而起都十分容易。不过这破凰剑是上品法器,所需要的灵力要求也十分高,她每次驱动时,都会耗尽体内灵力,简直要命。    灵力一耗尽,破凰剑就从半山腰掉下来,自己又踩在剑上,也只能“啊啊啊啊啊”,“咚”……栽在地面。    她狼狈不堪,返回寝殿时又是要死不活,浑身破破烂烂的模样。躲在暗处的段柏渊微微摇头,似是对她这进度十分不满。    戚阳悄悄跟了两日,开始对当初的信誓旦旦产生了怀疑:“大师兄,我觉得师父她好像不如从前的魔修七颜聪慧,这么多天过去了……她连御剑飞行都没有精通。”    段柏渊淡淡回答:“她刚进阶,体内原本的修为已断了许久,这些天她从未在一人身上摄取修为,又不知该如何修炼,自然无法掌控上品法器。”    “那……我去山下骗个男修上来?”戚阳沉默半晌,认真开口。段柏渊瞥了他一眼:“师父不会接受。”    “那该如何是好啊?”戚阳愁了,若是以前的魔修七颜,她想要什么东西都一目了然,而且她从不隐忍,想要就要,想放纵就放纵。但是现在的魔修七颜却不同,她隐忍、强韧,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只要不碰底线,无论你做什么她都可以隐忍下来;但一旦触及底线,她就会拼命,会视死如归。    这一点,段柏渊也深有体会,不过他比戚阳看得更通透一些。晏七颜看似待人温和,但实则内心城防很强,旁人很难真正触及、靠近,那名小太子之所以能入她的眼,应该也是多年相识的缘故。    他曾暗中派人调查太子沮渠封坛,他身边的人经过一一梳理,基本上判断了现在附身在魔修七颜身上的人——如无意外,她就是北凉国第一女将军,晏七颜。    传闻晏七颜自幼天生神力,其父在先帝在世时就被封为了北凉国镇国将军。因膝下无儿,而女儿又是练武奇才,便在三四岁时就教她扎马步、练武习术。之后每逢军演,他都会让晏七颜跟随那些士兵将领一同训练。直到她至十二岁,便直接让她与那些娃娃兵一起入了军营,成为一名童子兵。    在这之后,她屡立战功,终于在十九岁时被封为北凉第一女将军,之后又在二十四岁率领北凉军攻下边城六国,叱咤沙场……    这样的一个人,若非有凌驾在常人之上的意志力,又如何能做到这般地步。    北凉的先帝十分信任她,就像信任她的父亲一样。坊间有传闻,晏七颜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沮渠皇族的。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晏七颜直到在战死之前都未成婚。按北凉女子婚嫁习俗,她早在十五六岁时就应该成婚,但战事频繁,她一拖再拖,最后连先帝都看不下去,准备赐婚。所幸当时有丞相禅鸿轩亲自登门求娶,家室匹配容貌端正,也算一段佳话。只可惜最后尚未完婚,北凉国就城破亡国,晏七颜也战死沙场。    想到那个丞相禅鸿轩,段柏渊微微眯起了眼睛。此人心机颇深,也极有手段,现如今入了合欢宗,不知道今后会翻起何等巨浪。    “戚阳,备好暖玉池。”    戚阳正愁眉不展,听到段柏渊如此一句,一下子便抬起了头:“大师兄……”    段柏渊眼眸微微一潋,细长的手臂已抬至脑后,取下了那柄插在发间的簪子,柔美的银色长发如冰雪瀑布般倾泻下来,随着微风轻轻飘动,美得惊心动魄。    晏七颜这几日摔得头痛脑裂,且浑身上下都是伤。她怕泄露自己悄悄练习御剑飞行一事,不敢让其他弟子来为她上药,只能从后山随便采了一些熟悉的草药,捣碎之后抹在身上。手臂和脚上都还好,唯独后背她实在够不着。    背后的铜镜颜色又有些灰暗,她勉强能照得出伤口的位置,但手却怎么也够不到。几次尝试下来,她终于有些气馁了,也不转头再看铜镜,而是凭直觉准备随便敷一下。    却在这时,有一双手忽然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晏七颜一惊,猛地转过头,段柏渊就站在身后。    今日的他与往常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明明穿着同样的素色苍蓝织锦,明明头发还是那样的头发,眉眼还是那样的眉眼,但整个人身上仿佛散发着一层盈盈光芒,让人无法抗拒,无法移开视线。    他的眉眼精致低垂,白皙的手指上沾着暗绿色的疗伤药膏,轻轻抹擦在了她的背上。    晏七颜条件反射的避开了他擦药的手,然后快速把摊开的衣服重新收了回去,牢牢握住领口:“我这是……之前被禄修真人所伤,并没有完全好。”    “嗯。”段柏渊依旧是恭敬淡然的模样,他沾着药膏的手还悬在半空,表情温和平静,“这是师父从前自合欢宗带回来的药,里面用灵植碾磨调配而成,愈合伤口会快上许多。”    晏七颜要伸手去取,却被段柏渊微微抬高了手。    她从前身高马大,但自从成为魔修七颜后,个子又娇又小,只到段柏渊的胸膛,现如今他举高了手,晏七颜完全够不到。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有些恼怒的一抬头,却发现段柏渊原来已离得她很近,就坐在她身后的床沿边,苍蓝织锦内是白皙的肌肤,许是领口有些低,她能看到里面胸膛中微微凹下的那条线,修长细腻。    这样的距离让晏七颜十分不自在。她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寸,脸上已有些不悦之色:“你这是何意,既来送药,为何不将药膏给我。”    “师父莫生气,” 段柏渊微微一笑,语气却依旧平静,“这药膏需保存在温热环境中,我以灵火护来此处,才一直保持它的药效。师父若只用手取,恐坏了它的药性。师父,您是火木双灵根,可如我一样,用灵火护它取用。”    这特么完全是在考验她!!!!!!!!!    晏七颜差点气火攻心。段柏渊确实是用灵火护着手中的膏药来的,但晏七颜虽用着魔修的身体,却尚未完全掌握灵火,根本没法去接这药膏!    “师父不便上药,由柏渊代劳便可。”他声音温和恭敬,让晏七颜无法再拒绝,只能任由他摆布。    她总有一种错觉,面前这人像是早已知晓她无法使用灵火,所以故意弄了这么一出。    寝殿内的灯火跳动,有一半光芒静静照在晏七颜的背上,上面都是斑驳的伤痕,有些已经愈合,有些却还能看到残留的石碎和泥土。    是因这具身体是魔修七颜的,所以她不爱惜,还是一直以来,她都是如此……受伤不惧,痛苦不哭,就一个人这样默默疗伤,哪怕身上留下诸多伤痕,也毫不在意……段柏渊微微颤动了一下眼帘,他忽然用另一只手撕下了衣角,从边上的白茶中沾了些许水来,轻轻擦拭在她背上。    “紫凰山每当春季,就会开满杜鹃花,山林间、树丛里,每一处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师父曾言,以后要守着这山千年百年,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伤害此处。现如今师父受了这样的伤,弟子们知道都十分心疼。师父,有时候累了,疲了,不必总是独自扛着,我们都在你身边。”他的手指如蜻蜓点水,柔柔软软的拂过她的后背。    当灵药抹过,晏七颜果然觉得舒服了许多。待药擦完,晏七颜要将衣服拉回去,却不小心拉到了段柏渊的衣衫,织锦上的丝线被扯了出来,缠了她一手。    段柏渊淡淡一笑,他弯下腰低了头,靠得晏七颜非常近,双手纤细修长,轻轻将缠绕在她指间的蓝白丝线抽出,一根一根,一丝一丝,好似月老树下绕线的木偶。晏七颜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与之前的墨香不同,这股清香更温和,更细腻,仿若就在鼻息间,散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