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与洲在他脸颊轻吻一下,宛如蝴蝶落花,异常轻柔:“时朝,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黑暗放大触感,时朝脸颊一痒,想躲,身后却只有地毯。
以这个被压制的姿势,他甚至能感觉到郝与洲睡袍的纹路。
可自己两手被锁在身后,挣不开。
时朝没有再躲,安静地看着他,说:“你知道我来做什么。”
郝与洲埋在他肩颈磨蹭,模糊地嗯了一声,手向上,要去撸他的米黄色毛衣,答非所问:“这是买的?”
时朝按住他肩膀,没有抬手让他得逞:“不是,前辈送的……不要这样。”
郝与洲舔了舔唇:“我知道你想给她求情,那好歹要预支我一点利息?”
时朝沉默地盯着他。
大学时候,这个反应对总爱来挨蹭他、想和他亲密接触的郝与洲最好用,几乎等于令行禁止。
毕竟……郝与洲总让时朝觉得无法招架。
他们确定关系的第二天,郝与洲就带着自己的打包行李,从自己宿舍楼搬来了时朝的宿舍。
时朝那天吃完午饭,走进宿舍那一刻差点没敢认。
他看到宿舍里踩着凳子贴墙纸的人,扭头去看门口的寝室号,确定没错,才说:“你怎么在这,还在贴墙纸,装饰我的宿舍干什么……?”
郝与洲把最后一片墙纸贴好,从椅子上跳下来搂他,亲亲热热地挨蹭,拿柔软的自然卷蹭他的脖子:“现在是我们的宿舍了。我和导员申请换了宿舍,想离你近点。”
时朝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宿舍,心情很好,没有多想。
他之后才知道……
离得近到底是什么意思。
时朝从那之后没少体会半夜被爬床,对方还一个字不说,直接烙下来一个吻。
尤其夏季炎热,屋里只有空调的声响,郝与洲吻在他肩头,偶尔兴起,会拿牙齿缓慢地磨他的锁骨。
时朝按住他的肩膀坐起来,明明气息不稳,眼眸却黑沉黑沉,表达着明确的拒绝意愿。
他按亮手机屏幕,把手机朝向被推开的人,一字一顿地念他的名字:“郝、与、洲,现在两点三十七,我要睡觉。”
郝与洲在屏幕蓝光下的笑容无辜又可怜,说:“我能和你一起睡吗?我怕黑,真的睡不着,老毛病了。”
时朝:“……”
那你之前将近二十年是怎么过的?
但即使这样拙劣的借口,也十有七八能成功。
毕竟比起无理的“捣乱”,还是被抱着睡觉更容易让人接受。
更何况时朝格外偏爱他。
只是这眼神只是大学时有用。现在,他这种拒绝已经不起作用。
因为眼前的人已经知道,自己现在不是他的偏爱。
郝与洲看他这样,冷笑着说:“时朝,我是个生意人,你想什么都不做,就从我这换余家一条活路?”
他轻嗤,说:“痴心妄想。”
他见得不到回应,时朝还眼神恍惚,低头狠狠咬住他颈侧,意在让他回神。
时朝吃痛,低声抽气:“嘶——”
郝与洲松开嘴,寻到那个齿印,拿指腹慢慢摩挲。
没有破皮。
时朝挡开他的手,捂着脖子哑声说:“那要我做什么,要脱吗?我怎么卖?”
郝与洲脸色更冷。
他把时朝抱起来,下意识向上颠了点,是时朝下巴刚好能放到自己头顶的位置。
他们还恋爱的时候,郝与洲抱他就最爱用这个姿势。
这样能让他刚好高郝与洲一头,而郝与洲的头发很软,时朝喜欢把下巴放在他头顶上,这样舒服而且很亲近,是时朝的一个小癖好。
时朝一开始睡在下铺,基本不会和住上铺的那个学长有接触,对方躲他都来不及。
郝与洲搬来之后,他却养成了每天早上起床、向上铺望一眼的习惯。
那段日子,经常他坐在下铺床上,郝与洲坐在地垫上,背靠他的床看书。
时朝总会从他身后抵着他头顶发呆、或者听听力,双腿分开靠在他手臂两边,有时候这个姿势他保持一下午也不觉得烦。
遭殃的总是郝与洲——头顶会被他的下巴硌疼,可总能在这时候得到时朝一个奖励性质的吻。
火是发不出去,他只能好气又好笑地压住他,和他捣乱,索要补偿。
……最后一团乱、很难收场。
等时朝反应过来,郝与洲已经把他放在床上,说:“现在陪我睡觉。”
他眼底一片青色,疲惫地把时朝向自己怀里揽,像搂一块僵硬的木头。
直到把人抱实,他才叹息着关掉灯,在一片黑暗里说:“……大学的时候骗你说睡不着,现在真的睡不着了,时朝,你知道我多久没睡一个好觉了吗,一睡觉就梦到你。”
他喟叹:“你好暖和,总是这么暖和,和梦里一样。”
时朝能感觉得到,他冰冷的手正紧紧地按在自己腰后,像是怕自己跑掉。
他反手过去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抚,说:“多少?”
两个人挨得很近,感官最大限度地接受对方的信息。
时朝身上干净的皂角味道和暖意传过来,让郝与洲困意顿生,有些迟钝:“什么?”
他前几个小时都是装的,没睡,等时朝来叫自己。可时朝耐心很好,在外面等了很久,自己只好被迫装醒。这会儿他进入自己的生物钟,刚好开始有困意。
时朝:“不是说生意吗。陪你睡觉,能换多少?”
郝与洲这才听懂,是问余龄溪能拿到多少,顿时一口恶气梗在喉咙里,冷笑道:“两百万。”
时朝宁愿心疼余龄溪,都不愿意多心疼自己一点。
时朝听到这个数字,向他怀里靠近一些,几乎埋在他颈侧。
他在黑夜里睁着眼,浓密的上睫飞快地眨动两下,轻声说:“嗯,那是我赚了。”
时朝的主动突如其来。
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
七年重逢,时朝自始至终贪恋他的亲近,却碍于原因种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