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秦岭叶家登上风雪阁,希望素枝寻回叶家的家宝夜明珠,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叶家那位玉树临风的公子便向玉团表示倾心,可惜玉团一心只有守着素枝,一顿劈头盖脸的呵斥把人赶走了。
不过素枝看得出来,玉团对那叶启星还是在意的,否则也不会在寻找夜明珠之时那般不留余力。
被窥了心事的玉团可不敢再在阁主房间待着,寻了个借口便溜了出去,而这时走访药铺的萧乾鸣也已经回来,看到玉团孤身一人跑了出去便大步上了二楼,啪啪拍击着素枝的房门。
素枝就知道这燕王会来找她,摆正衣裙后清嗓道:“进来吧。”
“八里镇统共就两家药铺,店家都表示见到了紫檀木机关盒,但是却都不记得对方的脸了。”萧乾鸣深眉紧锁。
素枝却一点都不意外:“苗人擅长蛊惑人心,迷人心智叫他人记不得自己也正常。”
萧乾鸣也猜到了这种情况,他接着问:“就算他们带走了信物不假,出现在这里不假,又凭什么认定此刻对方一定还在镇上?”
素枝放下茶盏,水还烫着,她实在喝不下去。
只见素枝缓缓起身走到了萧乾鸣的眼前,清冽眼波里像是下了一场春雨,她笑说:
“因为这信物之所以被偷,本就是为了献给你呀,王爷。”
萧乾鸣的目光顷刻间变成霜雪,似要把空气都凝结。
“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又为何要把我引向此地!”寒光一跃,孤鸾剑锋已经抵在素枝的颈间。
素枝不悦地说:“见面不足三天,你却拿剑指着我两次。王爷还真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
萧乾鸣并不和对方扯嘴皮子,刀锋又压过去了几分,眼看就要把素枝吹弹可破的肌肤刺破,素枝却一脸无惧:“风雪阁做生意,向来不问买家意图,别人给钱,我便负责办事。的确我受人之托将你引来此地,可王爷在白崖山就知道了,又何故揣着聪明装糊涂?”
萧乾鸣厉声说:“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素枝眼尾向上一挑:“我风雪阁收钱办事,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恰巧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罢了。”
“比如…那信物里还藏着一道密函。”
“!”萧乾鸣握着剑柄的手跟着一顿!
信物里的确藏着事关陛下的密函,是萧乾鸣亲自带去机关大师诸葛坤生改造,世界上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除非…除非诸葛坤生把这件事告诉了别人。
“你放心,我师父没有告诉任何人。”素枝眼底生潮,口吻间的决然昭示她的立场,“诸葛坤生是我的师父。”
“诸葛坤生是你师父?我不信。”
“无忧谷。”素枝又重复了一便,“我与师父曾避世于无忧谷。”
萧乾鸣吃了一惊:“可既然你说你师父什么都没告诉你,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当年私自拜访我师父,自以为无人知晓,实则早就被人跟踪了,除了我之外,我还在你下山的路上发现另外一波人的脚印。”素枝反问,“我和师父虽然都不知道密函写的是什么,但王爷你真的认为瞒得住那些藏在暗中的眼睛吗?”
那些人只要知道里头藏着见不得光的密函,这就足够让大周看似平静的山河重新泛起惊涛骇浪了。
“所以陛下才会让你来找信物,因为只有被你找到才是最安全的。”素枝的脖颈被刮出一道血痕,红色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明显,如同红花坠落在一池清塘中,波纹涟漪带起阵阵刺痛,“前提是……你没有异心的话。”
萧乾鸣如鲠在喉,呼之欲出的“大胆”二字登然卡住。
他放下孤鸾剑,本被怒意牵扯的情绪归于平静,过了半晌才长吁一口:“不愧是风雪阁阁主。”
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什么,统统掷地有声,叫人抓心挠肺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