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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恬细细回忆了番,终于记起这以前,到底是哪门子的以前。

七岁以前,每次有什么宴会,裴恬都会跟着程瑾和裴言之去凑热闹。

可这俩一出去,谁都不愿意带崽。

最后,这带崽的任务,在陈挽月的极力自荐下,捆绑到了小小年纪的陆池舟身上。

正是十几岁的少年,走到哪,都要牵着个更小的妹妹。

在陆池舟和人说话,稍不留神时,裴恬撒欢偷吃糕点,吃的一张小脸上全是碎屑。

被发现后,裴恬睁着圆圆的双眼看着满脸无奈的少年,讨好地扯扯陆池舟的衣袖:“哥哥,帮我擦擦嘴嘛。”

“哈哈哈哈,池舟你这是天天伺候大小姐。”

“就是,还真当人童养婿啊。”

都是圈内一些和陆池舟同龄的半大少年,笑声有些刺耳。

陆池舟立在原地,表情微僵。

裴恬那时候,还不懂童养婿的意思,只觉得,陆池舟要能天天陪着她,就很好,于是笑眯眯地宣誓主权:“哥哥本来就是我的呀,永远都是。”

这话一出,众人笑得更欢了。

裴恬疑惑地看着陆池舟泛红的耳尖,继续扯他袖子,吩咐道:“快点,给我擦擦。”

头顶传来一声轻叹。

背对着一众少年,陆池舟抽了张纸巾,半蹲下身子,视线和她平齐,“抬头。”

陆池舟单手捧着她侧脸,用纸巾细致擦过她唇角。

裴恬仰脸,笑得眼睛弯弯,视线所及都是少年的身影,看到他板着脸说:“下次不要弄脸上了。”

这以后,裴恬觉得,被陆池舟照料的感觉很不错。

于是养成了,每次偷吃东西,都要让他擦嘴的习惯。

久而久之,陆池舟和她一起吃饭时,甚至能比照顾她的阿姨更早地发现情况。然后,面无表情地抽纸巾给她擦脸。

从记忆中回神,裴恬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能一样吗?”她瞪着陆池舟,严肃声明:“以后没经我允许,不许突然靠近我。”

说这话时,裴恬有些心虚。因为她真的不能保证,按照自己这色批属性,下次,还能不能把人推开。

陆池舟定定看她几秒,突然笑了声:“用过就丢?”

裴恬:“不行吗?”她不闪不避地回视,有些话脱口而出,“就许你不打一声招呼就走?”

一说完,裴恬就后悔了,极其后悔。

她看见陆池舟瞬间低下了眼,眼角眉梢惯含的三分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本温和的表皮似忽然笼罩上阴霾,一瞬间,判若两人。

但也只是这一瞬。

裴恬绞紧了手指,突然站起身,“我去看看裴洵裴觅他们。”

说完,她几乎是匆忙地跑了出去。

白色的秋千椅就立在种满花的后花园中。

裴觅翘着腿,口中欢快地笑着:“哥哥,快点,我还要快点。”

裴洵无可奈何,皱着眉,冷淡道:“不行,不安全。”

每次回老宅,裴觅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秋千架,但裴洵十次有九次会拒绝当推秋千的苦力。

这回裴觅可是逮着人使劲奴役,裴洵被折腾地紧紧绷着一张小脸。

看到裴恬,裴觅冲她招手:“姐姐!过来,一起坐秋千呀!”

“你哥哥推不动。”

“没关系。”裴觅眼神落在她身后,冲刚刚走过来的陆池舟道:“可以让陆哥哥推我们呀!”

一回身,裴恬这才发现陆池舟已经站在她身后,距离她不到一米。

这些年,她长了些个头,可长呀长,依旧需要抬头看他。

陆池舟答应裴觅:“好。”

“快来!姐姐快来!”裴觅兴奋地拍着自己身边的位置,“和我一起荡秋千呀!”

陆池舟微侧身体,走到秋千架后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裴觅:“姐姐,你之前不是说想在帅哥腿上荡秋千吗?现在四舍五入,也算实现梦想了!”

裴恬:“……”

陆池舟看着裴恬快要石化的身影,语气微微挑衅:“不敢过来?”

裴觅:“陆哥哥,我姐姐肯定是因为你太帅,所以害羞了。”

陆池舟拖长了声音:“这样啊。”

裴恬:“……”

害羞个der。

她动了动僵硬的腿,直接走到秋千架前,又把置身事外的裴洵抱上秋千架,冷着张脸:“快点,把我们三个都给伺候好了。”

陆池舟低下头,看着裴恬头顶圆圆的发旋,以及微微鼓起的两腮。

明显还在生气。

明明是最容易心软的人,却生了他好大的气。

修长如竹的指节弯起,扶在裴恬身后的椅背,从散落的发丝拂过,极尽克制地勾缠。

陆池舟俯身,声音轻落在裴恬耳畔,“遵命。”

他说话时,呼吸会带起她耳边的细软发丝,抚在脸上,痒到心里。

秋千开始摇动。高高抛起,又稳稳落回。

男人的呼吸,随着距离的远近,时轻时重。每一次回落时,裴恬都有种,他就在自己耳边喘息的错觉。隔着椅背,都好似撞进他怀里,烧得脊背一片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