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煜恣风所指的方向望去,魏樱傻了眼。
那是一个射箭的小摊子,上面挂满了各种奖品。规则是一只木箭三文钱,按支计费,射中不同的环数则给不同的奖品。
这可让她犯了难,只得支支吾吾地道:“我直接给你买一个可好?”
而煜恣风当然不同意。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借游戏的机会来探探她的武功是否退步了。
更关键的是,煜恣风更想知道,明明她是百发百中的,为何那一年的端午佳节竟会失手。
从前他听闻,在满座哗然的情况下,她死死咬住唇,下了台,从此再未上台、在众人面前拉过一次弓。
想到这,他凌锐如鹰的眼眸一敛,心中已有了打算:
如果那个百步穿杨的她还在,那么他将一步步重新让她赢得所有人的尊重。
如果那个百步穿杨的她不在了,那么他就手把手地引领她,使她重新回到当年魏樱的骄傲姿态。
于是,他的眼眸微微一沉,就立刻换了副表情,故作惊讶地道:“你不会是不行吧?”
见他满脸怀疑,魏樱拍着胸脯辩解道:“女人不能说不行!”
“那就来!”
心知中了他的激将法,可魏樱也不恼火,反而耐心劝导道:“其实我是专门练过的。人家只是小摊贩,卖给图个乐的人玩,我参加了,这样实在对她们不公平。”
煜恣风无了个大语,心中暗气。
这人真是……
估计她就是因为道德水准太高,什么都先考虑别人,才总挨欺负的。
但转念一想,算了算了,他不就喜欢她这一点嘛,再说这一点又不是什么大的错处。
虽然心里飘逸去了,可他嘴上仍是不肯撒口。
他只像孩童般撒泼打滚、苦苦哀求,指着那个摊子上的玩偶抹着眼泪,闹着脾气说就要那个玩偶,其它地方的玩偶他不喜欢。
看着嘴唇气到一鼓一鼓的他,魏樱有些无奈,但念在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最终还是妥协了,撸了一把他气到炸毛的头,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腾的一下,煜恣风脸红不止,只感到自己身处云端,飘飘然了。
她……她刚才的语气,好宠溺呀,呜~
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又害羞了的魏樱则拉着他走了过去,立于摊前,对老板笑道:“请给我十只箭吧。”
那老板立刻拿了十只箭给她,而煜恣风则拉了拉她,不解地道:“我只要一个娃娃就够了。”
十只箭,三十文,这都可以买一个完全新的了。不过很快,他就明白她为何要了那么多的箭了。
只见她气定神闲,站于白线之外,两脚开立,左手执弓,再从箭筒中抽出一根箭,按于弦上。
手臂紧绷,将其向后拉扯,紧绷的弦已是能听见撕裂开来的韧劲儿声。
目视前方靶心,眼神已是那样坚定不移,最终拉弓而射——
然后……没中。
不,准确的说是……连最外层的靶子都没中,连擦个边都没。
煜恣风:“?”这个女人是怎么有脸说自己行的?
然后,接下来的几只箭,出得极致迅猛,一根接着一根。
她的全身紧绷,显示出了极优美的弧度,动作亦是无可挑剔,“拉弓如满月,箭射似流星”说的就是如此。
只是——
照样毛都没中。
烈日炎炎,照在乌黑发间,灼热不已,煜恣风用手遮住太阳,轻叹一声,蹲在一旁,拄着头看得是直无语。
一开始他还有点着急,现在他是彻底不抱希望了。
反而,魏樱则显得没心没肺,舒展清隽眉头,笑意更甚。
射最后一箭前,她还轻轻地撇了他一眼,眼神中不自觉地潋滟出一丝温柔,微微抬头,嘴唇微颤,汗如雨下却不去擦,仅眼睛盯准,拉弓而射。
嗖的一声,最后一箭,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在场之人,无不啧啧惊叹。
那老板也是一愣,原本她以为魏樱多年不再射箭是因为心虚,不会用箭了,一开始看魏樱不中,还颇为开心,但最后一箭射出,她才发觉魏樱可能只是想图一乐罢了。
不过好在也没有亏损,来者这么一射,场子反而活络起来了,围观的许多人也表示要试试,于是她就立刻取了奖励的玩偶,递给了魏樱。
而魏樱则顺手接过,然后将玩偶双手捧起,递给了煜恣风。
某当事人煜恣风一愣,然后脸红着收下了。只不过那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前九箭,她不是射不中,是不想射中,叫老板赔了钱。
叹她仁义,也叹她对他温柔至极,他不由得喜上眉梢,忸怩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她,却悄悄地攥住了她的衣角,轻轻晃了晃。
“恣风喜欢就好。”魏樱也轻轻一笑,脸上升起了一抹红晕。
他抱紧那个毛茸茸的兔子玩偶,用头蹭了蹭,痒痒的。
心跳得砰砰直响,他心想果然没有白来这一趟,目的达到了。
嗯?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