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集市的路上没什么人,大多都在田地种地,一时间孤男寡女的,气氛有些尴尬与暧昧。
到了集市,才显现出人的活力来,人声鼎沸,两人竟是贴近耳朵才能听见彼此回话。
煜恣风抿着唇,心里想着这是他展现柔弱的大好时机。
于是他还刻意和路上行人偶尔肩膀相撞,显示出他被挤的样子来,又默默伸出小手,扯了扯魏樱的衣袖。
这次他势在必得,如果魏樱没有理他,他就立刻牵住她的手。
没想到,心有灵犀的,魏樱一边说着太挤了,然后一边把手伸向了他。
心中一动,他已然神采飞扬,感慨果然情.动是需要气氛烘托的。
他就说嘛,女子哪有不想亲近男子的呢?
然后,在他的万千期盼与主动贴近下,魏樱把住了他……
他的手腕?
啊不,准确来讲是,手腕旁的衣袖。
人流攒动,魏樱下意识地想拉住煜恣风,但转念一想他是男子,自是要避嫌的,于是最终保持了谦谦君女的作风,便如此做了。
煜恣风皱了眉,立刻启动另一计划:
他要装一装,她上钩固然好,不上钩他也得强制握住她的手。
于是他扶住自己的额头,楚楚可怜地道:“我有点晕了,需要和你贴近一点。注意,是让我无法挣扎的那种紧哦。”
沉默了两秒,他感到魏樱挪动了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贴紧了他,左手终于抬起,听从他的指挥。
他不免心中一喜,眸光泛光,爱意涔涔流出,只见……
只见魏樱把他的长摆衣袖攥啊攥,攥成了一个球,然后攥得更紧了?
很好,他又开始生气了。
不得已,他准备强制拉住她的手,于是猛地抬起。
这次他一定会成功的!
但他发现,因为魏樱十分听话地捏紧了他的衣袖,所以他无法挣扎,因为他的左手已经被完全锁死了。
此刻,他脑门上的青筋再一次暴起,滴滴汗液顺势落下,砸在地上。
爹的,她还真是听话啊。
可用右手跨过身子去握住她的手,是不是有点奇怪?此刻,他只把牙咬得直打颤。
他不能理解,这人是个榆木脑袋吗,竟然不懂他的暗示?
最终,他在心里默念一万遍千万要忍住,于是准备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便笑着真的用右手跨过身子,然后朝左手边探去,想与她的右手牵上手。
奈何她的手紧绷绷的,因害怕他晕过去而攥的太紧,他撬了半天,都无法完全撬开。
他最终只得握住她的手面,然后拍了拍她,腼腆一笑,故作矜持地道:“现在你懂了我的意思吗?”
魏樱恍然大悟,终于开了窍,点了点头,连忙应声。
然后她松开了手,跑到了他的右手边,将汗水浸透的小手抬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的手边探去。
微风拂过,吹过他的发梢,一切都是那样自然而青涩,正是大好时节。
他不免被魏樱的反应激动,泪水已然在眼眶里打转,毕竟这一次,可是有纪念意义的。
这是第一次,魏樱执起手,然后……
攥紧了他的左边衣角。
他发誓,他真的很想弄死她。
杀人诛心,她还不忘补一句:“是我太粗线条了,竟忘记了以左为尊。以后你我同处,我保证你站立于左边,我站立于右边。我今日只是忘了礼仪,绝没有轻视你的意思。”
连她都觉得自己有些矛盾:
一方面她严守这些作为士大夫的规矩礼节,可一方面又与他这种士大夫不耻的小倌做了朋友。
煜恣风尴尬一笑:“哈、哈,你还真是……懂礼守节啊。”
去他爹的破礼仪,他是底层人民,哪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站位还有穷讲究?
从前也只听说过好像左丞相比右丞相官大一点,所以就左更稍微尊贵一点的意思呗?
可转念一想,魏樱愿意考虑这些东西,不就证明了对他的重视与呵护吗?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是她的独一份儿偏爱?
想到这,煜恣风总算开心了些,哼唧了一声,眸中漾起笑意,戳了戳她的肩膀,撒娇道:“没关系~你和我去射箭那赢个娃娃吧。”
当然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更多的还是想知道,她到底还能不能百步穿杨了。
几年没见,他到底还是不肯相信,她竟能落魄堕落成面前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