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见她满脸慷慨就义般的神气,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这也不是怪不怪罪的问题……”
话没说完,门内忽地传出一声脆响,像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阮秋色与时青面面相觑,再顾不得吴酩的规矩,赶忙上前推开房门,急急地冲进了屋里
卫珩看起来非常痛苦。
他蜷缩在床沿,浑身颤抖,额角滚落着豆大的汗珠,本就失了血色的面容更是苍白如同金纸一般。
“母……母妃……”他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像是要在虚空里抓住什么似的,“不要……不要……”
满地的碎瓷,怕是因为卫珩挥手碰掉了床头的茶杯所致。
“不要什么?”站在床边的吴酩,分毫没将注意投放在闯进来的二人身上,只是耐心地,专注地,用一种几近蛊惑的柔和声调对着卫珩道,“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那声音实在特别,像是沉沉的低吟,在床榻周遭织就了一层幻梦般的网,将他与卫珩隔绝在里面。
“血……好多血……”卫珩的嘴唇颤抖着,半晌才模模糊糊地呓语道,“床榻都浸透了……母妃的血……”
他挥动的双手忽地安静下来,交叠在身前,像是抱着什么东西。
不,不是东西。照那形状看起来,是在抱着什么人。
吴酩只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直到发现卫珩周身的颤抖越来越剧烈,才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你此刻有什么感觉?”
“冷……”卫珩的声音细如蚊呐,夹杂着牙关的战栗,“好冷……”
“冷?”吴酩复述道,“为什么会冷?”
卫珩的身体抽动了一记,双臂环得更紧,蜷缩成了一团。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只能听到牙关紧咬时微微的战栗声。
阮秋色忍不住开了口:“因为他正抱着沅贵妃的……”
话刚出口,却见吴酩猛地一挥手,掌心向外,是让她噤声的意思。
他接着便循循诱道:“既然这么冷,为什么不把皇贵妃松开呢?”
是啊,你为什么不松开呢?阮秋色在心里默默出声。
她记得时青说过,当年禁军撞开沅贵妃寝殿大门时,昏迷的卫珩正紧紧抱着自己母妃的尸身,几个大人都拉不开。
她简直不敢想象,那个隆冬里的漫漫长夜,他抱着怀里渐渐僵冷的人,心里该有多么绝望啊。
“不能……不能松开……”卫珩的手臂紧紧环抱,只是絮絮地重复道,“不能松开……”
“为什么不能?”吴酩的追问紧随而至。
“因为……”卫珩刚挤出这两个字,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极痛苦的事一般,眉心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吴酩声音低柔和缓,几近哄劝,“仔细想想,究竟为什么不能松开?”
阮秋色瞧着卫珩惨白的脸色,心急如焚。原因无他,卫珩此刻看起来实在是太痛苦了。
他双臂环在身前,手指紧紧掐着胳膊,用力到指节发白。
“因为……”
他喉间低低地吐出这两个字,似是尽了全力去回想,但越是接近那识海深处的答案,眉心就更蹙紧几分。
吴酩紧追不舍:“因为什么?”
星星点点的水光濡湿了卫珩长睫根处,终于在眼角凝成一滴泪。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是嘴唇嗫嚅着,下意识地摇着头。
见他这般模样,吴酩却更不肯放过:“仔细想想,到底是因为什么?快,将它说出来……”
他话音一改方才的低沉和缓,变得紧迫逼人起来。卫珩牙根咬得格格作响,甚至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唇,犬牙的尖角处很快渗出了血丝
“够了!”
阮秋色再也无法看着卫珩承受这灭顶的痛苦。她顾不上去看吴酩的脸色,三两步冲到了床边,去抓卫珩的手:“王爷,王爷你醒醒!”
吴酩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阮秋色的声音既急又锐,瞬间便穿透了他小心维持的幻梦。她指尖的暖意落在卫珩冰凉的手背上,就像一颗火星,灼热烫人。
卫珩周身的颤抖倏地停了下来。伴随着一声急促的喘息,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小天使们渣尾回来惹!
这段时间渣尾尽力攒了三万字的存稿,但是还没写完呜呜呜……所以今天先更两章,然后一边日更一边继续存稿嗷!
其实建议小天使们继续养肥,全文完结之后会在文案标明的,完结再来宰体验更佳!
么唧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