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九阿哥府上的马车在后头,和直郡王府上的马车隔的老远,直郡王应该是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的。
可这会儿是在宫门门前,大家谁都不敢高声说话,九阿哥突然出声,直郡王还真就听见了。
他虽然没太听全,但九阿哥说自己怕黑,这几个字他刚好听见了。
“你看你,爷就说你不该来,你非得来。”
“脸都吓白了,知道自个儿胆子小就老老实实的跟在爷后头,有爷在前头挡着,摔不了你。”
直郡王也不接九阿哥的话,反倒关心起了刚下马车的大福晋来。
“是,我跟着爷,爷您走得慢些,我真怕黑。”从前直郡王在人前可从来没有出言关心过她,大福晋心里一高兴,还真就忘了怕了。
她虽然胆子小,但还不至于下个马车就吓得脸都白了。
不过爷说什么都是对的,他说自己脸白了,那就一定是白了。大福晋想着,一步一停的追那早就走远了的直郡王去了。
因入宫须得盘查一番,几位皇子都进了自家的马车,如此一来,从一开始就坐在马车里的四贝勒和九阿哥倒也不那么显眼了。
“爷,您今日怎么想起来要坐马车了。”九福晋轻声问道。
“这天儿这么冷,爷的爱驹可不能冻着。”九阿哥回道。
“依我看爷就该把那新得的宝马骑出来,那马我特意去瞧过了,是白色的,真是漂亮极了。”
九福晋此人,是个温柔如水的性子,要论胆儿小,在一众的皇子福晋里恐怕她才真是要排第一的那个。
九阿哥是个胆大的,自家福晋如此胆小,他是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好在她家福晋是个会骑马的,虽算不上骑术精湛,倒也还算能入眼。
他便每月都抽出空来,陪着她骑骑马,年深日久的,她的胆量还是这么小,不过也算和他有了个相同的爱好,倒也不算白忙。
“这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爷您骑着那白马在那雪地里停住了,一定比他们骑着棕色的马要好看多了。”九福晋越说声音越小,要不是九阿哥就坐在她对面,还真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爷的马自是比他们的都好的,不过爷这马要是真骑出去了,看的人可就不止一两个了,你真舍得?”九阿哥笑着问道。
“那就等下回我们一同出门游玩时再骑那马……”九福晋回过味儿来,连忙道。
“知道了,只给我家福晋一个人看,她们都不许看。”
九阿哥说着笑了起来,他这一笑,九福晋就知道自家爷猜到了她的小心思,不由双颊飞红,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了。
九阿哥的笑声透过马车传了出来,刚才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前头的皇子们依旧无人说话,后头的大臣们却有几位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四嫂,怎么没见你府上的李氏。”八福晋早就下了马车,快步走到四贝勒府的马车前等起了秀玉来。
“她怎么坐到那辆马车上去了,那不是给跟车的嬷嬷们备下的吗?”
“她坐那马车倒是没什么,也不知弘昀冻着没有。”八福晋见秀玉终于下了马车,连忙上前,拉着她就是好一通问。
“来之前我看过了,那小家伙穿得厚实着呢,倒是你,怎么手冰凉。”秀玉心知八福晋是个喜欢小孩子的,说这话也并无其他意思,遂回道。
“四嫂你手怎么会这么暖和,莫不是你在衣服里藏了汤婆子?”八福晋说到此处将秀玉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实在找不出能藏汤婆子的地儿,因此更加好奇了。
“我那马车上有个手炉子,我看这要进宫还得好一会儿呢,不然我让人把那手炉子取来给你用用?”秀玉轻身问道。
八福晋与她相比是要丰腴上一两分,她还能在外卦里头加上件衣裳,八福晋怕是不能了。
今儿晚上自个儿怕是要和她待在一处了,总不能就看着她这般硬撑着。
“不必了,我家爷穿得也挺单薄的,我得和他同进退。”八福晋笑着婉拒了。
听她这么说秀玉才想起来,那手炉可是在她上马车之前就在那儿搁着了。
若是四贝勒没用过,那这东西就是秀玉一个人的,她给八福晋用用倒也没什么。
可要是四贝勒也用过那手炉,那她此举就真的不合适了。
好在八福晋素来是个心大的,怕是根本不会想到这一层。
可她还是大意了,忘了这不是好姐们之间有好东西能换着用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