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玉由齐嬷嬷帮衬着,年节之事总算顺利的开始准备起来。
自她恢复了每日的请安,后院儿的侍妾格格来的是一个比一个早,搅得她是不堪其扰,又无可奈何。
她这回总算是把四贝勒后院的女人们认了个全,果然是一水儿的美人,难怪平日里总是争个没完。
位份不同自是争不起来的,位份相同的,谁也不服谁,满军旗的比家世背景,汉军旗的比容貌脸蛋儿,明争暗斗,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不过秀玉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只要别在她眼前争,小打小闹的,她是懒得管的。
这不,这才恢复了请安没几天,她们就故态复萌,又争上了。
她前几日去逛四贝勒私库的时候真是发现了不少好东西,可惜那些东西都太名贵了,还真不好往外拿。
她回了自个儿的院子才想起来四福晋也是有自个儿的私库的,存放的大多都是些能用的上的东西。
遂遣了齐嬷嬷去晴初一道去看看有些什么物件是能赏的,趁着过年,赏赐一番。
齐嬷嬷翻出来些皮子,晴初翻出些衣料,这会子都摆在这儿,静待挑选了。
皮子都是按着品级分门别类的放着的,自是没得可争了,每人领上自个儿的那一份也就罢了。
衣料却不同,这时候的衣料都是按尺来计算的。
领这一回怎么也能做两身衣服了,故都是节年时才会有大的赏赐。
看料子,第一眼看的自然是颜色,相中的什么颜色的下手抢就是了。
再来便是看图样,有那繁复的,必就有那简单大方的。
别的皇子府里的格格侍妾们若是挑料子,必是料子的图案越鲜艳,越复杂,哪块儿料子就越受亲睐。
四贝勒府的格格侍妾们却不同,颜色,自是越素颜越好,图案,自是越简洁越妙。
她们倒也不明着抢,就是说上几句酸话,相熟的再彼此揭个短儿,闹到最后倒还商量起来了。
毕竟在一处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为了块衣服料子闹得狠了,也不好看不是。
最后选出来的不也还是什么颜色都有吗?
难不成四贝勒每个颜色都喜欢?秀玉思索着。
秀玉见她们围着那衣料比比划划,低头看了看自个儿穿着的这身——大红色绣五彩丹凤朝阳的对襟旗服。
这颜色,厚重,这图样,大气,她才懒得管四贝勒喜不喜欢,她觉得好就行。
其他的侍妾格格吵闹不休,李侧福晋却是稳稳的在椅子上坐着,要不是她时不时的喝口茶,秀玉还真注意不到她。
“福晋,爷回来了,马上就进院子了,您看……”齐嬷嬷高声道。
“福晋,既是爷来了,婢妾便先退下了。”
“谢福晋赏,这衣料贵重,妾身无长物,只女红还算拿手,这是前几天特意给福晋打的络子,还请福晋收下。”
宋氏屈膝行了一礼,从袖子里拿出了个红色的络子。
晴初见了,赶忙上前几步,把那络子从宋氏手里接了过来。
秀玉这才细细的打量起这枚络子——大红色的祥云如意络子。
宋氏的女红究竟如何先不论,眼看着快要过年了,她这个络子的意头倒是真的好。
也对,宋氏若不是个心思细腻的,又怎么能在四贝勒的后院占的一席之地呢。
她早些年还算得宠,也为四贝勒生了长女,可惜夭折了。
就单凭这一点,只要她不犯大错,那怕她一辈子都只是个格格,四贝勒府的后院就永远都有她的位置。
长女,虽只是个庶出的女儿,可占了这长字,在四贝勒心中应该终究是不一样的,秀玉想着。
她原本以为今日头一个跳出来的会是侧福晋李氏,没成想李氏今儿魂不守舍的,进了这屋子起,就一句话都没说过。
倒是这宋氏,见李氏今日不言不语的,她便成了这群格格侍妾里的第一人了。
其他人见宋氏此举,忙把自己备下的礼也拿了出来。
有送鞋袜的,也有送香囊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物件儿,掖在袖子里还真看不出来。
“你们都有心了,这些东西瞧着都挺不错,本福晋收下了。”
秀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众人便知这是送客之意,再次行了个礼,便都一齐退了出去。
众人才刚走不久,四贝勒便进了屋,他穿着一件藏蓝色的狐皮大氅,看秀玉屋里燃着火盆,才把大氅脱了,给了苏培盛拿着。
“爷回来了,过年时府里的家宴菜色已是定了,爷要不要看看需不需要增减什么。”秀玉轻声问道。
她看四爷似是打了个寒颤,立马把自个儿的位置让了出来,谁让那个位置离火盆近,暖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