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望舒在楼下广场接到周漪的越洋电话,耽误了十几分钟,下到地下车库时和蓝心碰了个正着。
蓝心戴着帽子和口罩,整张脸捂得只剩一双眼睛。
“小舒。”她主动叫她。
盛望舒四下望了望,没有可疑的人,这才开口:“刚刚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跟你道别。”
“没关系。”蓝心温声道:“怪我不好,不应该告诉你这件事的,害的你大老远跑了一趟,跟着担心。”
说不担心是假话,盛望舒笑了笑,没应声。
“言落刚刚还在怪我,说我小题大做,这么一点小事就惊动别人,我当时也是欠考虑,有点口无遮拦了。”
蓝心还是那副温和模样,轻轻拍了拍盛望舒的胳膊,好像又有点委屈。
“要是别人我肯定不会说的,可你是言落的妹妹啊,言落这人就是逞强,跟自己人还藏着掖着的,报喜不报忧。”
盛望舒唇角保持着笑意,心口不觉中寸寸收紧。
或许是她敏感多心,“别人”两个字落在她心上,砸出一声闷响。
在盛望舒以往的认知里,感情在言落的人生序列中一直都排不到前位,甚至还不如友情重要。
可即便是再亲近的友情或亲情都不如感情亲密,在很多诸如此刻的情况下,她都是他口中那个不能随便惊动的“别人”。
“对。”盛望舒眸色淡淡:“幸好有你照顾他。”
—
原本约了十一点去美容院,过了预约时间,盛望舒也没心情再去了。
回到家没多久,言落发来一条微信,说自己出院了。
盛望舒靠在沙发上敲字:[好好休息,饮食要清淡,多喝粥,少吃生冷油腻的食物,更别喝酒,胃喝坏了有你受的。]
理所当然地打完这段字,她突然嗤笑一声回过神来,哪用得着她来啰嗦这些事情,蓝心一定会提醒他的,她说这些又算什么?
她快速删掉这行话,重新回复。
[好,注意休息。]
周末上午,盛望舒接到盛知行的电话,让她晚上一起参加一个饭局,她答应下来,盛知行又叮嘱她穿得漂亮点。
盛望舒哼笑:“我哪天不漂亮了?”
“对,是我说错话了。”盛知行好心情地大笑:“我女儿一直都漂亮。”
盛望舒这才满意地挂了电话。
等晚上到了饭局上,盛望舒才渐渐回过味来,怪不得盛知行一反常态地叮嘱她穿得漂亮点,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和懒散坐在对面的顾辞年对望一眼,盛望舒在两家家长你来我往的互夸中无奈地耸了耸肩。
敢情这是一场变相的相亲?
盛望舒无语又好笑,说起来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了,至于搞得这么一板一眼的徒增尴尬吗?
垂眼把玩着茶杯的顾辞年同样的意兴阑珊。
好在盛知行和顾远山还算识趣,一阵暗示加明示把意图表明之后就谈起了公事,放两个人单独去喝茶。
盛望舒托着下巴看顾辞年慢条斯理地洗茶杯,热水烧开,阵阵白雾上涌,氲过男人清冷精致的眉眼,画面看上去赏心悦目。
“辞年哥,”她含混地叫他:“你真的从来没谈过恋爱?”
顾辞年淡漠地撩起眼皮:“你说呢?”
盛望舒当然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不仅没谈过恋爱,出道这么多年,他连绯闻都没传过,实在是一朵难以攀摘的高岭之花。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顾辞年垂眼斟茶,“没有。”
盛望舒单刀直入:“那你喜欢我吗?”
顾辞年把茶杯推到她面前:“如果我说不喜欢,你会觉得伤自尊吗?”
盛望舒摇头:“不会。”
顾辞年:“不喜欢。”
“……”可真冷淡。
盛望舒撇了撇唇,“幸好我也不喜欢你。那我们算是达成共识了!”
她指了指屏风外面相谈甚欢的两位家长:“他们怎么撮合是他们的事,我们不要因为这件事变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