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箫足下一顿。
这声音是……谭玲珑?
一股恶寒从他心底涌出,飞快漫入五脏六腑,他强忍着不适朝所来之处望去,果然看到了谭玲珑。
身着淡紫色留仙裙的谭玲珑娇俏依旧,她背着双手,轻轻踮着脚尖含笑打量着玄墨箫,像是在与他眉目传情。
此等明艳少女,任哪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看了也会心动不已,而玄墨箫只觉得恶心,这女子对他而言,简直是如蛆附骨,可恶至极。
“有事吗?”玄墨箫冷冰冰道,“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谭玲珑挑了下眉:“急什么?本小姐叫住你,自然有事与你说。”
“什么事?”玄墨箫不耐道。
谭玲珑故弄玄虚地拉长了话音:“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她横侧过身,自身后让出一人,那人冷眉立目,一身杀气,不是别人,正是死而复生的冯庸。
玄墨箫瞬间愣在原地。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冯庸,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恐惧,不知是太过淡定,还是已吓得魂归九天。冯庸则是怒发冲冠,他目光阴狠地将玄墨箫一瞪:“玄墨箫,别来无恙?”
玄墨箫盯着冯庸,神情平静,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宴清河来回将二人打量了打量,察觉到冯庸似乎与玄墨箫不对付,便站出来护住玄墨箫道:“敢问阁下是谁?找我玄师弟有何指教?”
冯庸冷哼一声抬手指住玄墨箫:“有何指教?你不如问问你这位小师弟!”
“我小师弟?”宴清河冷哼,“我小师弟的事与阁下有何干系?”
“宴少侠,我劝你还是不要替他说话的好。”
僵持间,又有一人开口,众人寻声一望,只见一身穿紫蓝剑服,样貌尚算英俊的男子走到众人近前,他神情倨傲地盯着玄墨箫,极尽嘲讽道:“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你好心好意地替他说话,或许日后有一天,他便会将冰冷的刀子插进你的心窝里也说不定,宴少侠,你要当心啊。”
溪彦茗……
玄墨箫心中的恶寒陡然又升了一倍,他望着溪彦茗,忍着周身的不适道:“大少爷……”
“你叫我什么?大少爷?!”溪彦茗仰头大笑起来,“有些人果然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狗奴才就是狗奴才,骨子里的卑贱你想改也改不了,你拜入苏仙师门下又如何?在本少爷面前还不是一条狗?”
“够了!!”宴清河忍无可忍,“溪彦茗,玄墨箫乃是我玉穹山弟子,你辱我玉穹山弟子便是羞辱我师门!你若想赶在仙剑大会之前断手断脚,便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宴清河说罢,一众点苍峰弟子拔剑而出,围住了寒晶谷诸人。
溪彦茗望着气势汹汹的点苍峰弟子面色一僵,强撑着气势道:“玉穹山才帮了我寒晶谷的大忙,我不与你们计较,只是这个人,还请你们小心着些,本少爷是为你们好,莫要不识好歹!”
说罢,带着寒晶谷弟子夹尾而逃。
“色厉内荏的废物!”宴清河扬手命点苍峰弟子收了剑,盯着面无表情的玄墨箫道,“那些人和你有仇?”
玄墨箫有些意外地看着宴清河。
自打上回在点苍峰打了一架,宴清河对他的态度便貌似好了许多,连带着点苍峰的弟子也对他友善了不少,不仅不爱找他麻烦了,还总有人主动向他示好,能得到他人的善待,他总是开心的,就是不知这份来之不易的善待会持续多久。
他受伤害受得太多了,多得令他无法再去轻易相信谁。
“算不上有仇,但是他们不喜欢我。”玄墨箫苦笑了一下,如实道。
宴清河望着苦涩微笑着的玄墨箫眉心一蹙,重重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别胡思乱想了,明日仙剑大会上,定要他们好看!”
傍晚的时候,曲靖万柳山庄柳家的人也来了,至此,修真界四大门派齐聚璃花宫。
美轮美奂璃花宫内人声鼎沸,喜气洋洋,丝竹管乐声不断,到处充斥着欢声笑语,玄墨箫身处这份热闹之中,却感觉到无尽的孤独。
他独自一人坐在庭院角落里的游廊上,头顶,是与他一样孤冷的月亮,身前,是喝多了酒,勾肩搭背进进出出的仙门弟子,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知道心中乱得狠,乱得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想明天可能会发生的事。
他端起容莲百忙之中给他送来的点心和酒肉,一口一口的吃着,他原本是没胃口的,可容莲说了,这些都是叶清衣命他送来的。
师叔……
他的叶师叔还惦记着他……
玄墨箫笑了一下,冷不丁想起了神仙眷侣一般的叶清衣与苏梦泽,嘴角的笑意便散了去。
容莲说的不错,果然只有苏梦泽那样的人物,才能配得上他的叶师叔。
他端起酒壶,仰头饮了一口,却被酒气呛得咳嗽起来。
“咳咳!”
“玄墨箫!你怎么一个人躲到这来了?”
玄墨箫闻言一顿,抬眸一瞧,却见宴清河捧着个酒壶扶着梁柱站在他面前。